王健林：三大因素使中国消费者向海外转移

中国人的消费正在持续快速的向海外转移，万达集团董事长王健林认为是三大原因所致：价格高、消费安全得不到保障、服务体验差。他援引官方和权威媒体统计数据称，2015年中国海外旅游消费合计达2.5万亿元，该数据还不包含美容、体检等新兴消费。

对于国内商品价格高于海外，王健林认为，不只是因为关税高，而是整体的价格体系都出了问题。

“国内消费环境有问题，消费不安全，是造成消费外移重要的原因”，王健林称，消费安全问题，直到现在也没有解决，甚至更严重。王健林呼吁，从重打击假冒伪劣现象，不能给这些假冒伪劣藏身之地，要用重拳。

关于服务方面，王健林直言，“在海外消费的确能获得上帝的感觉。北京有句话，有钱就是大爷，去了真的有当大爷的感觉”，“国内消费，我们无论是服务的态度还是服务的环境，可能都有问题，消费体验感不好”。

那么是否如一些评论所说，中国人有钱，所以去海外消费？王健林不这样认为，“其实我要告诉大家，这完全是一种假象。能出去消费的大概只是中国国民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的人，其中还有一些公务出去。所以我觉得中国人还没到真正太有钱，还没有到国内消费装不下，一定到海外消费那个程度。”

王健林说，现在中国经济难过，但如果能把海外消费中的1万亿拉回来，中国经济立刻就能增长一个百分点。

“我向有关方面呼吁，出台真正管用政策，大家共同努力，中国人更多买自己的产品，让我们企业更好过一些，”王健林最后发出呼吁。

以下为王健林在今日的“2016飞凡商业博览会暨第十届万达商业年会”上的演讲实录：

我今天演讲题目就是“把海外消费拉回国”。目前全球经济包括中国经济都在持续放缓，出口以及投资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在大幅降低。消费就是对中国经济最重要的贡献，大家指望着提升中国经济的消费。那么我们在研究两个方面事情，一个是如何把国内的消费搞上去，刚才很多专家学者提供了很好的建议 ，通过创新、通过发展来提升消费。但是还要研究另外一个方面，就是如何把过快向外移的海外消费拉回国内。

我主要讲三个方面，第一个就是海外消费的特点。

首先讲一个数字，根据官方公布的数据，2015年中国海外的旅游消费是1.5万亿人民币，其中8千亿是用于购物消费，7千亿用于机票住宿，还有一个根据国外的权威媒体数据，中国人在海外的购房消费大约1500亿美元。那么这两项消费合计就是2.5万亿人民币，这个当中还不包括一些新兴的消费，比方说国外的美容，还有国外其他的消费。就是两个大的占到2.5万亿元，这些消费呈现什么特点呢？第一个海外消费的增速大大快于国内的增速。既使在中国经济持续放缓，在去年这样一个相对较困难的情况下，海外旅游消费也增长20%。

第二点，在海外的消费由购买奢侈品转向购买日用品。刚才讲到了，这个海外消费有8千亿消费。但是现在出现一个非常新的一个现象，就是大家出去购买很多国内能生产的，其实质量可能也不差很多的日用品，奶粉、药品、甚至电器，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一个转变。

第三点就是海外的医疗体育等新型消费。比方说国内的很多人去国外体检，这是很新的现象。到海外去医疗，当中当然包括很多到海外整容。因为中国人去韩国，把韩国整个美容行业都抬升起来。韩国的一个地方政府，首尔旁边一个区找我说，你来投资，投资大概20到30家整形医院。我说为什么呢，他说中国人在这儿整形太多，但是里面鱼龙混杂，影响他们声誉，能不能选择2、30家品牌医院在这里，你来搞。我说还没有想好，我说这样还不如弄到中国来。到中国盖这种整形的医院不更好吗？但双方没有达成一致。那么这种消费的特点，都是值得我们要研究的，就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海外消费快速增长的现象。国内消费，说实话，不能说低迷。我们消费总额还保持两位数，但是相对以前持续十几年的15%，增速已经下来了。就是说国内消费还不是很兴旺的时候，还有大量消费外移，这就是我们值得研究的现象。

海外消费快速增长的原因 ，我来分析，那么首先一个是价格问题。为什么大家愿意到海外去消费，海外购物，海外医疗整形，海外购房，我觉得首先是价格问题，这个在研究竞争理论当中，第一位的就是价格竞争 ，然后才是质量竞争，再往后才可能是品牌竞争等等。多数人还是讲究便宜就好，价格是吸引消费者最重要的杀手锏之一。所以很多人就选择到国外去购买奢侈品、日用品、买其他东西。这个价格问题，很多人归咎说是中国关税高。其实价格贵不完全是这个因素，它是一个体系，是整个价格体系出了问题。我曾经在政协会议的时候，两次提案降低关税，增加国内消费。后来通过调研，我也觉得确实不完全是关税问题，整体的价格体系有问题。

第二点就是安全问题，为什么大家愿意到国外消费，买东西、买房子或者做医疗、做体检消费。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境外基本可以做到放心消费。在国内，目前还做不到放心消费。比方说举一个例子，在广东，无论是假冒伪劣生产，还是假冒伪劣消费，都是很普遍的现象。但是就在一河之隔的香港，假货就很少。所以为什么很多人跑到香港去购物。以前香港曾经出台过政策，限购奶粉，还有人多买了奶粉在香港被判刑。这么奇怪的事情，去消费不应该很高兴嘛，所以我觉得这个消费安全是因国内消费环境有问题，消费不安全，这是造成消费外移重要的原因。

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消费安全问题，也许我的评价有所极端，我觉得这个安全消费问题还没有解决，问题甚至更严重。因为这个电子商务的兴起，俩人不见面，这个问题就更难解决了。

第三是服务方面。在海外消费的确能获得上帝的感觉，北京有句话，有钱就是大爷，去了真的有当大爷的感觉。国内消费，无论是服务的态度还是服务的环境，可能都有问题，消费体验感不好。消费里面很重要一个观点，为别人消费，为面子消费，不是为了需求消费。为需求消费是基本的消费，很多中高端的消费，都不是为了自己，需要非常好的服务，很好的环境。

所以我自己感觉这三个方面，因为价格，因为消费安全，因为服务的质量，所以消费存在比较严重的外移，而且在持续的快速外移。

要把海外消费拉回国，要有清醒的认识。这个现象想限制或者制止是不可能的。那我们所要做的是研究两个方面。

第一把其中部分拉回到国内来，不要让它持续高速的再继续外移，这对整个国家的生产消费乃至发展都会产生一定问题。

举例，我不讲更大的，刚才讲的两个方面，旅游购房，2.5万亿。中国经济现在很难过，但如果有1万亿回来，立刻就增长一个百分点。所以我觉得要研究把这一部分拉回来。

第二要研究海外消费过快持续的增长，对国内消费冲击究竟有多大。这点大家都是在嘴上说，没有一个分析判断。中国国民产生的消费能力究竟有多少会最终丢到海外，这些都没有清晰的判断。对我们国内的消费的影响究竟多大，现在还没有看到有人真正研究这个问题。很多人宣传，2015年海外旅游中，中国人的消费额位居全球第一。全球很多地方都在放中文，都有会说中国话的导游导购，一看中国人都有钱.其实我要告诉大家，这完全是一种假象，能出去消费的大概只是中国国民的十分之一甚至二十分之一的人，其中还有一些公务出去。所以我觉得中国人还没到真正太有钱，国内消费装不下一定到海外消费那个程度。这要有清醒的认识。

第三,要进行顶层政策设计。海外消费之所以高，这不是一个海关关税高的问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质量问题，它是一个综合因素。所以我觉得，需要国家层面出台顶层设计，而且是系统的顶层设计。一个奢侈品的价格，绝不是关税，也未见得就是奢侈品公司故意在中国定高价，或者故意把新货不拿回来。这涉及到系统问题，比如中国的药为什么不做到外国一样质量，为什么中国质量标准就是要比海外低一点呢，为什么不做精？还有很多这些问题。所以我觉得应该出台系统的政策设计，下决心来解决这个问题，不是嘴上说一说。我们应该把消费、就业、税收以及经济繁荣更多留给中国人自己。

第四要大力宣传国产品牌。由于近代国力衰弱，形成崇洋媚外现象。消费外移有很大一个因素时有舆论因素，有从众心理，就是觉得国外比中国好。其实好多东西细细研究，刚才学者讲过，许多品牌就在中国生产。我们中国的舆论不仅要宣传国产制造业品牌，也要大力宣传中国的服务业品牌，也要宣传中国制造。这个宣传不是一朝一夕。要持续，要真正去发现，去进行比较，用比较学的观点来解决国人对国产品牌的信任。

第五治理假冒伪劣现象。之所以消费外移，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假冒伪劣现象根治不绝，大家对国内消费失去了信心。刚才讲的奶粉，一个三鹿公司出了问题，打击整个乳制品行业，这种现象太多了，要出台很多很多政策来解决。

最后就是一点，还是要下决心从重打击，不能给这些假冒伪劣产品藏身之地，要用重拳。非常简单的问题，不用说美国欧洲，哪怕在日本、韩国、香港卖假货就要判刑，中国有几个卖假货判刑的呢？这个古人有云，乱世用重典，现在不敢说乱世，但是治乱就要用重典，只有从重从快的打击这些假冒伪劣，中国人才有可能真正建立起对自己品牌的信心。

我向有关方面呼吁，出台真正管用政策，大家共同努力，中国人更多买自己的产品，让我们企业更好过一些。

因为时间关系，我就讲这些，谢谢谢谢。（文/南乔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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