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中国经济困难,但可以处理
以下是演讲全文:
各位同学,我今天在这里作报告不是你们请我来的,是我毛遂自荐。在一个月以前,我的学生跟我说,想请一位北京的教授来谈经济,叫价太高,很头痛。我说我不需要钱,给大家讲讲。(鼓掌)没想到有这么多朋友来听,有的人说要我请吃饭,就无端端输了几万块。
你要谈到经济,一定要说中国经济的困难,同时要怎么处理,因为现在目前中国是困难。怎么处理呢?可以处理!但是我说的话,你们要听才行。十来年来,我说的话都没有人听,80年代、90年代那时候不一定,不是说我们国家有影响,但是我写的文章、说的那些话,我依稀觉得好像有点效果。但是现在,最近十年八年,我的影响绝对是零。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是很少有的,我说的话北京是不禁止的,很多人以为是禁止,自作聪明,请我去说话又不让我说这句话那句话。
二三十年前,政府派助手来帮助我,我拿任何文件都可以拿到,这是对我们从事研究的人,我是非常感激的。现在这点还是,我要什么都能拿到。但是你们要明白,我从43岁跟进中国,我今年80岁,我还有魄力去应付,虽然是很难应付。中国的问题,地方发展,不能像以前那样到处跑,基本我的智力还是一样,但是我疲累得很快,而且短暂的记忆力差了很多。我想象力跟以前差不多,想东西还是快,早上想的东西,中午就忘记了,过两天又回想起来。(笑)我做这次的报告,万一忘记了怎么办?所以我把主题写下来,我写了两天,今天你们听到的是第一份,我准备讲三方面。写了这一份,我是很满意的,但是我这一份主要讲很重要的理论上的东西。
以中国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要讲三方面。三方面都有大问题,目前中国的问题是很严峻。
我几十年前跟上头说得很清楚,我说我是做学问的,我不搞革命的,你要我不要讲的话,你说一句就行,你不让我写文章,讲一句话就行了。我说我可以不讲,我可以讲错,但是我不能说我不相信的话。你不想我讲,讲一句话就行了,你不要我写的话,也讲一句就行了。这么多年不通知我,实际上,北京上头对我是好的,我批评得很厉害也没有关系,我需要什么资料,都可以拿到。地方的干部们,我问他们,他们都回答。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这样的年纪,突然在理论搞了很多问题,你们回家慢慢看,这是很神奇的,我的解释很简单。
一个人的供应、供给就是为了需求,假如不供给的话,就没有资格需求,这就是所谓的萨伊定律。这个定律跟凯恩斯有分歧的,所以萨伊定律人人都说错。我说它没有错,为什么没有错?我的“天才之笔”,我的天才在哪里,我常常在人家面前自己赞自己,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说一个人的需求曲线,对着镜子看就是等于他的供给曲线,这一点不深,但是你念经济就要注意了。我的需求曲线不用效用、功用,我是回到用时,那个需求曲线就变成最高的边际用时的曲线。假如你对着镜子看,就是变成最高的代价曲线,也就是最高的边际成本曲线,就变成供给曲线。这一关就过了。你可以明白,我生产面包,供应,卖给你,我需要别人的东西才做面包来卖。
真是天才了,我几百人一起分工合作,各有各的贡献,那要怎么看?答案就是,假如你用件工合约去看,这是很难的。件工合约看,任何东西在任何办公室里做,每一点小东西一件一件算的话,每个人的供给曲线在这里。
凯恩斯争论,萨伊怎么错了,就是有储藏的问题。 说萨伊定律错是有储藏的问题,我储藏而不用,怎么有需求呢?我的答案很简单,天下哪有储藏而不用的东西呢?没有这样的东西,我把一大堆鞋放在床下,我睡觉安稳,但我还是要用它。抗战期间,父母把一些小金块绑在小孩子身上说不用,但是也在用,防身不是用吗?我想不到什么东西是藏而不用的。凯恩斯说储蓄是流失,投资是注入,我就不明白这一点。凯恩斯说萨伊定律错,就是说有储蓄、储藏的问题。但是我说无论你怎么储藏,你都是在用,怎么不是用呢?情况不同的时候,你的投资项目就不同了。你看形势大好,我就请几个人帮我做事,形势不好的时候,我还是卖房子算了。所以形势不同的话,有些投资是没有什么经济效用的。比如你买一块地建,对经济没有什么贡献,你请几十个工人来又不同了。所以问题不是储藏跟投资有什么分别的问题,有些投资对经济贡献很大,有些少很多,看形势问题。你看斯密在《国富论》里说真的工厂,几十人做针,大家一起合作,平均起来每个人可以做几百根针,分工合作可以增产几千倍,这是很容易的。
那是90年代,很困难的时候,农民从乡下出来了,90年代是很困难的,完全不理合约,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什么最低工资、劳动法,都没有。就是这样子。那时候很困难,楼价下跌,那时候也大力惩治肃贪。那时候合约自由,随时可以做,随时可以不做,奇迹就出现了。
我们先看中国的情况,在农业经济,分工合作的机会是很少的。到了工业经济,工商业、高科技,分工合作是很重要的,可以增产很多倍。所以农业分工合作的机会很少,工商业分工合作很大,因此可以增产很多倍。这是很简单的。那些说人口多要饿死了,人口多就增产。
在经济里面,分工合作和增产的倍数,在工业方面远比工商业大。 另一方面,农业经济里养鸡、种田有多少交易费用呢?但是在工商业方面是很厉害的,80%以上是交易费用。把工业转到工商业时,赚钱倍数上升,各个专业一起合作,增加的倍数很多,回报率很高。你要发展快,你希望大家合作、增产,就要尽量减低交易费用,这就是新《劳动合同法》。中国的发展,奇迹的出现,所以我很佩服朱镕基,我曾经批评错他了。
所以经济增长理论就是这么简单,麻省理工、哈佛大学的经济理论都是废物。所以看他们那些人的时候很尴尬,现在问题处理是很简单的。我知道有很多方法处理劳动法,我们昨天晚上聊天说有很多方法。
我知道东莞开厂是很难的,不像房地产,碰到时间对的时候就可以了,做工厂是很难的。我爸爸在100年前,从事香港的电镀行业,我从小就知道工厂的事情,我就走工厂做研究,开始跑香港的厂,又跑大陆的厂。我父亲发明了抛光蜡,是最好的,到今天还是最好的。那家抛光蜡厂现在还在昆山,年年输钱,输到今天还是输下去。但是我不希望父亲发明的蜡在我有生之年消失,所以亏本我还是继续。因为地皮建了其他厂房租出去,能够维持我那个抛光蜡厂。这个经验跟许多朋友是一样的,做厂输了叫救命的人,反而在地产方面赚回来了,因为时间对,在房产就能赚回来了。所以我说做厂真的非常难,能够做厂而赚钱的人非常厉害。所以我说,你要实行劳动法例,你没有做过厂,你没有资格出声。
我们说起来容易,但是《劳动合同法》是要取缔的。有两种做法,很简单。第一个做法,共产党要做,只要他们要做,什么都可以做到,就是把它拆掉就算了,有什么做不到?不需要多问的。第二个做法,学英国,退出合约的做法,政府容许,你同意的话,我不管,你们同意,你们就私定合约。香港的租屋管制搞得很糟的时候,也搞这个。
我不是很担心印度,很多人担心中国。印度,我不担心,反而担心越南。良心话说,我很担心朝鲜,那个傻子。(鼓掌)因为朝鲜人是很拼命的,他可以坐十几个小时不动。当年香港只有500万人口,做成衣、玩具等,全世界都拿到香港做,那时候只是几百万人。朝鲜有2000多万人,多很多人口,假如那个傻子会做的话,中国就很麻烦。朝鲜人很能做的,你不需要看什么,你看他们阅兵,在那里跳舞,很整齐的。(鼓掌) 我看年轻朝鲜人跳舞,我说假如那些人到工厂做,就麻烦了。
所以新《劳动合同法》是未富先老。谁不希望做好一点,谁不搞高科技,谁不希望有自己出名的名牌,你以为人们都傻吗?这个人没有做过工厂,要逼人家做工厂,很难做的。
你说什么人的学问比张五常厉害?不可能!(鼓掌)推出新《劳动合同法》的那些人,应该罚他们去做厂。(鼓掌)我这份东西,你们要看的时候,劳动法方面我已经讲过了,你不需要怎么看,但是这篇文章理论的结构,我怎么阐述萨伊定律。那个解释,是一个非常好的理论,有三点。第一,非常简单;第二,是明显对;第三,解释立场,我把贡献给了萨伊。我现在用中文写,就很难轮到我,将来看怎么发展我再把它放进我自己的理论里。
人民币
我现在讲人民币,这一方面比较敏感,你们看报纸就知道了,我不想说目前该怎么救,我只是想讲几点重要的问题。一个国家能够把它的货币推出世界,假如成功是很好的,一元的人民币推出世界,就可以拥有一亿的人民币,我们可以接受。假如人家推翻你的时候,你也赚了利息,这是很好的生意。
英国当年是日不落国,主要就是靠英镑。加拿大、欧洲、纽西兰都是用英镑,能够被国际接受的货币,是能很划得来的。但是后来变成了美元。欧元原来想打出去,但是打得出去,现在日元也想出去,但是出不去,现在人民币要打出去,应该要出去,条件相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