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珠被免职，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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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步尘

11月11日，中国的“光棍节”。这一天，有两条消息引发公众广泛关注，一，阿里系单日交易额高达1207亿元，超2015年近300亿元；二，董明珠被免格力集团董事长、总裁、法人代表职务。

不说前者，只说后者。

对此，珠海市国资委的解释是这样的：按照规定，上市公司和所属集团的董事长一般是不能兼任的，现在国资委是在慢慢理顺这个关系，是正常的人事调整，不会影响到格力电器的经营。

格力电器对媒体的统一回复是这样的：董总基于国家的相关规定及本人意愿，主动辞去格力集团董事长一职，仍继续担任格力电器的董事长兼总裁，专注于推动格力电器的发展。这是正常的工作变动，珠海国资委也将一如既往地支持董总工作！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事情可能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

两大疑问

董明珠身兼格力集团、格力电器两家公司董事长、总裁、法人代表职务，而格力集团乃格力电器（SZ000651）第一大股东，董明珠身份的变化无疑会对上市公司格力电器产生影响。

疑问一：早在10月18日珠海市国资委既已下发免职通知，这样一个重大人事变动，为何格力电器迟迟不发布公告？直至20多天之后的11月11日才被媒体通过非官方途径获知，这算不算上市公司重大信息发布存在纰漏？

疑问二：珠海市国资委此时免去董明珠担任的格力集团所有职务，放在格力电器当前背景之下看，难免让人生疑：这是一桩正常的人事调整吗？背后有无官方更深层用意？

媒体援引董明珠本人的回应称，“这是正常的人事调整，不需要做出回应”。

问题在于，“不需要作出回应”不等于必须压住通知不对外公布。再者，既然是“正常的人事调整”，为何格力电器既不通过上市公司发布公告，亦不通过其他官方途径对外公布？直至20多天后被媒体通过非正常渠道获知，格力电器及董明珠本人才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并急急忙忙做出所谓的“澄清”。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蹊跷。

有解释称，董明珠卸任格力集团董事长，是因为其将参与上市公司格力电器的员工持股计划，身份有所冲突，因此必须卸任格力集团董事长职位。在上市公司召开股东大会讨论收购珠海银隆议案之前，这一人事变动就已经由广东省国资委批复通过。

应该说，这是止于目前关于董明珠去职格力集团董事长、总裁最具说服力的解释。但是它仍然无法平复公众“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卸任，为何格力官方迟迟不对外公布”的质疑。

还有解释称，国有企业领导人员不得兼职过多。如果此说成立，为什么在过去长达4年时间里董明珠一直身兼格力集团与格力电器董事长、总裁等职并未被官方认为不妥？显然，这样的解释太勉强了。

两大可能

我倾向认为，两大可能决定了目前这一结果。

首先，这是珠海市国资委在为2018年格力电器董事会换届选举提前进行人事布局。

多数人倾向认为，虽然董明珠一贯高调的风格并未改变，但其领导下的格力电器在过去四年的业绩表现的确不能令人满意，甚至可以说让人失望。

2015年，格力电器业绩大幅下滑，营收猛降至1000亿元以内，虽有“天灾”的成分，更有“人祸”的因素。

2015年，董明珠宣布格力进入手机领域，一年半过去了，曾声称“分分钟灭掉小米”的格力手机，业绩堪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以至于董明珠都不好意思对外讲她到底卖了多少手机。

2016年，董明珠宣布收购珠海银隆进入新能源汽车领域，想法甫一提出即遭各界质疑，以至于临时股东大会就收购及融资方案进行表决时，遭中小股东联手机构投资否决。

2014年之前的格力电器，名副其实“中国家电第一股”，而今，从“营收”到“营收增长率”，从“净利”到“净利增长率”，再到“流动资金”、“总市值”、“每股收益”等主要指标均被美的集团超越。甚至“营收”一项指标，也已被青岛海尔超越，从中国家电第一股跌落为中国家电老三，格力电器只用了不足三年时间。

凡此情景我们都看见了，我不信大股东珠海市国资委看不见。

董明珠主导格力电器这四年，珠海市国资委作为大股东在格力电器无一席之地，大股东的意志完全体现不出来，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2012年，珠海市国资委曾给格力集团派去一名总裁，并提名该总裁担任格力电器董事，有意思的是，该人士在股东大会选举中意外落选。大股东珠海市国资委在格力电器竟然一个董事席位都没争取到，真是咄咄怪事。

更有趣的是，随后该总裁因为和几个“朋友”喝洋酒被人传至网上，结果总裁职务也丢了。

目前，越来越多人担心董明珠主导的格力电器未来发展太多不确定性。对于我等旁观者来说，格力电器的衰落只是一桩谈资；但是对于珠海市国资委来说，格力电器一旦衰落则是直接的、最大利益受害方，焉能坐视不管？

格力集团是珠海国资委直属企业，并非上市公司，可直接任免其董事长、总裁等职位；但格力电器不同，它是上市公司，珠海国资委只能提出董事人选，不可以直接任免董事长、总裁。因此，珠海市国资委免去的是董明珠格力集团的职务，而非格力电器的职务。

2018年，格力电器董事会将再次换届选举，谁主导格力电器将直接关乎格力电器的未来。目前格力电器的形势与2012年之前有巨大的反差，不免让人担心：未来格力能否持续发展？

作为大股东的珠海国资委，必须提前进行人士层面的布局，以免再次出现2012年那种被动状况。这实际上意味着，不久珠海市国资委就会给格力集团派去新的董事长、总裁。而这个新的董事长、总裁很有可能被推举为2018年格力电器董事会换届选举的董事人选，与董明珠一起竞选董事长、总裁职位。

珠海市国资委显然汲取了此前的教训——因为进入格力集团时间太短，周少强既无业绩亦无人脉，最终落选。提前两年布局人选，有益于该人选在下届选举中争取一个好的结果。

事实上，董明珠也有她的算盘。

和华为、海尔实施轮值主席方式不同，已届花甲之年的董明珠至今并无接班人的实质性安排，但这恰恰是董人事布局的奥妙所在。那就是，在格力电器，人们只能看到董明珠一个人的光辉形象，永远也看不到第二个，这意味着下届董事会换届选举，你只能投董明珠的票，别无选择，这就是董为什么敢自信地说“我2018年之前不会退休”的原因。

珠海市国资委提前进行人事布局，假如投票人认为董明珠不值得继续支持的时候，至少他们还有别的人选可供选择。

10月31日，格力电器股东大会否决董明珠主导的26项议案中的15项，最终导致收购珠海银隆整体方案未获通过，已折射出中小股东乃至部分机构对董明珠的态度，而四年前，正是他们把董明珠扶上格力电器董事长的大位。

其次，免去董明珠格力集团一切职务，是珠海市国资委对董明珠过去四年表现的一种评价。

最新消息是，格力电器将修改收购珠海银隆方案再次冲关，董明珠表示格力铁定进入新能源汽车领域，“我一定要做系能源汽车，为我们中国的雾霾彻底改变，我是必须进军这个行业”。做汽车这步险棋，董明珠会继续下下去。

有意思的是，另一个同样高调的中国企业乐视，已经因为布局汽车产业遭遇巨大麻烦。

格力、乐视，堪称中国两大标志性企业，一个代表了中国制造（董明珠“让世界爱上中国造”），一个代表了互联网思维。一个共同的特点是，它们在汽车这条路上都具有誓不回头的决心与意志。我祈祷它们在这条路上比翼双飞而非折戟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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