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人人影视关站，BT天堂和澄空字幕组也双双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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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小饭桌新媒体记者 李秋志子 周丹

作为电影迷和前字幕组成员，小厉经过了“无比心塞”的一天。

先是 BT 天堂站长被刑拘。 28 日下午有消息传出，“ BT 天堂”网站负责人袁某飞在苏州被江苏淮安警方抓获。警方称， BT 天堂提供的一万余部国内外影视作品的 BT 种子和磁力链接，均未经授权，侵犯了他人的影视作品著作权，嫌疑人袁某飞从中非法牟利九十余万元。

　　

　　 ▲ “BT天堂”网站负责人袁某飞

巧合的是，就在同一天，两名中国动漫字幕组成员在日本被捕。据日本媒体报道，京都府警方于 28 日以涉嫌违反《著作权法》为由逮捕了两名中国人，一位是“澄空字幕组”的片源杨某，另一位是他的朋友王某，帮助他上传片源。

京都府警方称，今年 7 至 8 月份期间，二人通过事件簿共享软件，对《亚尔斯兰战记风尘乱舞》等系列动漫配中文字幕，并在电视台播放不到数小时内传播到网上。

在小厉看来，这次 BT 天堂翻车起到的作用更多是“杀一儆百”。正如网友所说，“一个 BT 天堂倒下了，会有千千万万个 BT 天堂站起来”，版权问题并不会在短期内改变。

对小厉来说，他更关心的是字幕组的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字幕组无偿给伸手党们带来了大量精彩资源。然而，在版权意识越来越强的时代，这个长期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群体不得不思考何去何从。

　　

作为前人人字幕组成员，小厉见证了这个老牌字幕组的壮大、关闭和回归。在他看来，即使监管变严，字幕组不至于没有出路，未来的希望也许在于大的版权收购方。

人人字幕组的商业变现

看到澄空学园字幕组成员被捕的消息时，小厉有些“震惊”。

澄空学园字幕组的翻车不禁让小厉想起当年自己所在的人人字幕组。 2005 年，因为一部《越狱》，美剧首次在国内引爆。同时名声大噪的，还有在一众翻译《越狱》的字幕组中，因速度快、双语翻译、字体特效精美，从而脱颖而出的“人人影视字幕组”（ YYeTs ）。

彼时，人人字幕成立不久，创始人梁良刚满 20 岁。程序猿出身的他，开发了人人影视论坛，以此为依托，吸引论坛用户自发、义务加入字幕组，共享电视剧、电影译制资源。

小厉是在 2008 年时加入的。当时韩剧开始在中国大热，主打美剧的人人字幕开始筹备韩语组。小组当时有十几位成员，各自没见过面，全靠 QQ 群和电话联系工作，基础的资料上传下载也全靠 QQ 的共享文件功能。

他告诉小饭桌，虽然所有成员均为兼职、较为零散，但字幕生产的每一个环节都有其内在逻辑和完整体系，每个人的组织协调能力极强。每集电视剧制作翻译的人员标配是一个统筹、一个片源、一个时间轴、三个翻译、第三方校对、以及最后的后期、视频压制人员。

“统筹人员通宵是常有的事。”这些字幕组成员没有任何收入，各自有着自己的学业或工作，却不遗余力地为此燃烧时间精力。

就这样，在一整套高效率流程的运作下，人人字幕在爱好追剧的网友心中开始积累大量人气， 2006 年时，论坛用户已达几万。但因为没有任何盈利，创始人梁良一人撑的很辛苦。

　　

小厉记得很清楚，一周年的时候，人人字幕网站的服务器还架设在梁良老家的猪窝旁边，因为片源数量大，服务器很是吃力，且没有资金扩充硬盘空间。

看着梁良吐槽时发的“猪窝服务器”照片，论坛的用户们坐不住了。大家有钱捐钱，有硬盘的捐硬盘，类似众筹的方式，让当时面临经济危机的人人字幕撑了下去。 这是人人字幕第一次以众筹的方式，通过人气实现了变现，虽然最初这种收益或许不是梁良的本意。

之后，梁良辞职开始全职做人人字幕，他尝试变现的第一个方式是周边衍生品。在中国互联网早期，论坛的变现模式一般是代购和品牌 T 恤售卖。对此，几万人人字幕的忠实用户们万分期待。据小厉透露，搭上人人字幕的两周年庆祝，当时的 T 恤在用户中十分火爆。

毕竟 T 恤售卖单价较低，梁良在后来开辟了新的变现路径：会员制。与普通的视频网站 VIP 服务不一样的是，人人字幕走的是 靠内容带硬件 的模式，类似于现在的乐视。 126G 的移动硬盘售价 200 元，硬盘里包含人人翻译的所有片源，且在论坛享有更多会员服务。“看上去买的是硬盘，其实是无限量下载片源的资格等会员服务。”小厉说道。

　　

　　 ▲ BT天堂网站

到 2010 年前，人人字幕流量变现的模式已经主要依靠广告了。靠用户的广告点击提成，且考虑到用户体验，人人字幕上的广告量很克制，尽力带给用户清爽的网站视觉效果。

版权带来的毁灭性打击

成也《越狱》，败也《越狱》。在人人字幕不断摸索盈利模式的时候，版权纠纷带给了它毁灭性的打击。

《越狱》第 3 季开播时，由于转播橄榄球比赛导致其停播了一集。国内的观众坐不住了，集体写邮件给美国的电视台抗议。但当时离搜狐视频购买其版权引进还有好几年，中国网名们看盗版的事情就这样在国际上暴露了……

人人字幕这类“非正规版权视频的传播者”也在越来越严的版权法律中夹缝求生。 之后 ，版权方二十世纪福斯电影公司（ 20th Century Fox Film Corporation ）状告人人字幕侵权，人人字幕因此改版。

网站的前置变成了资讯 + 字幕发布平台，用户很难找到入口下资源，而论坛变成了后置阵地，成了纯讨论的语言爱好兴趣交流社区和网友追剧的信息聚合地。

此外，人人字幕也开始尝试寻求资本的帮助。人人字幕曾在 2014 年底获得来自创新工场的天使轮融资。

但即使这样，强大的影响力导致人人字幕最终没逃过关闭的命运。 2014 年 12 月，国家版权局部署有关版权执法部门对“人人影视网”和“射手网”进行了查处，因涉嫌未经权利人许可、通过网络传播大量影视作品和字幕作品，这两家网站先后被关闭。

　　

人人字幕宣布关闭网站后，转型美剧社区，改名为人人美剧。开辟了 App ，一是丰富的内容，包括各种美剧的相关新闻、排期表和原创剧评；二是用户的发声空间，通过 BBS 的形态，用户可以发帖来传达与美剧相关的一切。

2015 年 9 月 25 日，回归的人人美剧宣布，获得来自盈动投资数千万人民币 A 轮融资。经过了十多年的变现模式，可以说，人人影视仍旧没能找到一条较好的商业路径。但进步的是，它学会了借助资本的力量转移运营成本。

而且在改名为“人人影视字幕分享”的官方微博中，提供外挂字幕下载的服务仍旧在进行，未来如何绕过版权问题、保证粉丝留存是其变现道路上始终难以回避的难题。

“希望在大的版权收购方”

摸索商业变现的道路上，除了有字幕组，还有大的视频平台。

小厉回忆说， 2011 年左右，美剧《生活大爆炸》突然火了。当时，搜狐视频在 IP 商业变现上一直没找到特别好的出路，后来干脆花钱买了很多美剧的版权。

　　

　　 ▲ 搜狐视频的《生活大爆炸》

搜狐视频做出的这个决定带来了一大批追美剧的忠实观众，相比之前到处找资源，直接打开网站看美剧无疑要方便很多。“看美剧不再是一件偷鸡摸狗的事，当时搜狐视频打的就是这一招，一下子就火了。”

起初，其他各大视频平台眼觉得这种花大钱买版权的行为“有点傻”，都等着看好戏。但后来他们发现，这招出奇地灵。于是，其他平台也开始疯狂花钱买版权。有了竞争，国外影视版权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后来搜狐没钱了，买不起了，慢慢地生意就下去了。”在小厉看来，没能笑到最后确实可惜，但他认为搜狐视频做出了足够大的贡献，“买版权这个事真正是被搜狐带起来的，从这时候开始，这些视频网站开始参与到了内容制作中。”

再后来，视频平台开始做自制剧，运作机制和电视台越来越像。靠着这些买来的版权和自制内容，这些平台推出了会员制度。

小厉发现，只要这些平台能快速地提供最新的韩剧、美剧等，大部分用户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付费观看。他认为，这些大的版权收购方，也许是真正解决国内影视版权问题的关键所在，“他们做出更积极的努力，未来可能会更好。”

回到字幕组本身，由于内容上不具备合法资质，未来被监管不可避免。在小厉看来，字幕组的最好结果或许是被收编，“比如爱奇艺或者乐视，他们把字幕组收回来，或者他们自己成立字幕部门来做这个事。”

“字幕组是死不掉的。”小厉相信，即使监管变严，字幕组不至于没有出路，“毕竟这个东西不是靠版权谋取暴利，没有产生太坏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