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新闻界托付给机器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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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末到苏北,高铁上遇到一个小伙子,长得腰如熊背,却声称自己一直在坚持吃素食。我们同行几个在餐车讨论点事,这小伙子捧着盒饭过来,一开始埋头吃饭,后来就瞪大了眼睛,听我们说话,不走了。

把新闻界托付给机器人,又如何?

这下子感到尴尬的好像应该是我们,而不是这位好奇的“闯入者”。小伙子从良知开始,从王阳明一路侃到了毛泽东,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又说自己在富士康工作了6年,现在是一家资本公司的合伙人,月薪2万多。

我们开始不说话,埋头刷朋友圈,小伙子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说自己是“打开了雷达”跑过来的。一会儿向我们请教各位老师的称呼,一会儿又要加我们的微信

好在高铁快,终于快到站了。忽然想起了我们的微信朋友圈,之所以常常也被称为“谣言圈”,同样也是因为常常是充满了太多这样的“束书不观,游谈无根”的朋友们,弄得你里外不是人:删了又不好,留着又看不惯。

把新闻界托付给机器人,又如何?

   (拍摄于1972年越战的著名照片《燃烧弹女孩》,被Facebook的机器算法判断为色情图片,而引发争议)

从天文地理无所不晓的热闹朋友圈,什么时候沦为令人心畏的“谣言圈”的呢?

有意思的是,正当国内朋友圈在热议“机器算法”、“机器人新闻”的时候,大洋彼岸的新旧媒体之间,正在相互口诛笔伐,包括《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财富》在内的许多美国主流纸介媒体,都在秋后算账,讨伐Facebook和谷歌等新兴媒体,要求此前推崇机器人算法的马克·扎克伯格为Facebook上四处传播的假消息影响了美国大选而承担责任。

在特朗普和希拉里大选酣战的2016年9月,Facebook机器推荐了一道热门新闻:福斯电视台的一名女主持人Megyn Kelly,因为支持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而遭到了开除。事后这证明是一条假新闻。

《财富》杂志则认为,尽管 Facebook 没有散播怂恿选民投票给特朗普的新闻,但事实上Facebook长久以来一直是辅助特朗普当选的“帮凶”,因为Facebook 上大量流传着关于美国虚伪民主政治的各种小道消息,这使得选举天平开始向特朗普倾斜。

把新闻界托付给机器人,又如何?

   (挪威首相索尔伯格9月9日批评Facebook做法不当的言论,一度也被Facebook从其主页上删除)

互联网络为什么更适合谣言寄身?至少有三方面的原因:第一,谣言往往经过了精心设计和可以装扮,就像今日头条上任何一条猎奇的社会新闻一样,尤其符合网民的“重口味”设计;其次,谣言喜欢匿名和无明确信息源,更适合互联网这种黑暗空间里的快速传播;最后,谣言偏好的信息环境都是一种暧味不明、欲说还休的“待确认”状态,尤其适合互联网信息混杂、浑水摸鱼的媒介环境。

特朗普就是喜欢把水搅混的那个人,从质疑奥巴马的出生证,到攻击希拉里和华府的政治腐败,可谓用心也险,而Facebook和谷歌又在这种搅局总扮演了一种什么样的“不光彩”角色呢?

社会学家称之为媒介的“影响过度”现象。当大量的相互冲突的信息瞬间出现在网络空间时,所谓的真相已经被机器算法制造的“媒介现实”完全遮蔽了。

还记得微信朋友圈那个鲍勃·迪伦拒绝领奖的假新闻吗?我的朋友圈转发者里有大学教授、诗人和企业家等等,要知道,网络介质的传播和传统纸介质不同,轻轻的一个手指点击,谣言就开始几何级数倍增,你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在Facebook上同样如此。一条声称教皇弗朗西斯认可特朗普的虚假报道,曾经被转载近一百万次。在网友评论中人们的情感态度纵然千差万别,但这样的假消息一旦传播开来,它将对选民造成怎样的影响?恐怕在短时期内,社会学家和传播界都无法评估其后果。

把新闻界托付给机器人,又如何?

   (马克为Facebook中立性而发表的言论声明)

有趣的是,为了推崇网络新闻的“中立性”,马克在2016年8月砍掉了整个人工编辑团队,新闻内容全部交由工程师算法来排序,这个决定之后的第三天,假新闻就开始赫然出现在这家拥有全球18亿读者的“第一大媒体”上。

这样的闹剧可不是第一次。2016年8月,一位挪威作家艾格兰在Facebook上传了关于越战的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美籍越南摄影师黄公崴拍摄于1972年的《燃烧弹女孩》,图片中受到燃烧弹惊吓而裸身逃跑的女孩叫叫潘金淑。作为反映越战最经典的照片之一,该照片曾赢得普利策奖。然而,Facebook的机器算法认定,这是一张色情图片,而将之直接删除。

Facebook误删照片事件发酵之后,包括挪威首相索尔伯格在内的一批知识分子都开始谴责Facebook的不当做法。而Facebook的回应是,将这些批评文字悉数从网站的主页页面删除。

9月9日,《挪威晚邮报》主编给马克公开致函,他的公开信中指出:“马克,你是全世界最有权力的编辑。即便是像《挪威晚邮报》这样的报纸,我们也很难避免跟Facebook合作。这种能够编辑全世界的权力和义务,不应该只是藉由你们在加州办公室中的算法完成。”

把新闻界托付给机器人,又如何?

   (Facebook在全球拥有将近18亿活跃用户,堪称是全宇宙第一大媒体)

最终,Facebook不得不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道歉并恢复了这张照片。

做过新闻的人都知道:角度决定事实,观点决定深度。从来就没有什么无情感投入、无价值判断的新闻事实。新闻就像探照灯,你照亮什么地方,其他都沦为黑暗底色。

芒福德把摄影称之为一种传达“当时当地形态和触感”的一种造型手段,更是”通过拍摄视角和时机选择来间接反映我们的内心世界、希望、价值观念和诙谐幽默”的一种符号化象征,从这样的意义上来说,就像所有的电影都是表现其鲜明个性化的主观意图和美学趣味的“作者电影”,而所有的新闻事实都是探照灯下精心遴选的“断片残章”而已。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放心地把新闻界交给机器人呢?在南下的火车上,被弄得最尴尬的时候,我对那位在富士康工作了6年的小伙子说:你坚持了6年活下来,没有去跳楼,那是多大的一种勇气啊!芒福德认为,只有在产业化进程中,当人被退化成机器人时,郭台铭的富士康就可以完全摆脱工人跳楼的不利舆论了,因为那时机器就能名正言顺地代替流水线工人,成为真正的机器人工厂。

把新闻界托付给机器人,又如何?

同样,在算法主宰新闻界的时代,只有当机器进化到具有和人类拥有同等丰富情感和价值判断力的时候,机器才能代替我们“去看、去触摸,去感受,去把玩,去唱歌,去跳舞、去交流。”机器可以写稿,情感中立的算法可以给新闻排序,互联网自动计算平台可以决定一篇新闻稿的生和死,但“如果我们自己的灵魂是空虚的,那么机器体系只能使我们更加空虚;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是消极而无能为力的,那么机器体系将使我们变得更加孱弱。”(芒福德语)

当我们的微信朋友圈每天被王宝强和林丹们刷爆,当今日头条早已用机器算法为你推荐了各种从小三上位到小蛇吞象等各种奇观怪事时,你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且斟满这一大碗心灵杂烩迷魂汤,痛快淋漓地喝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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