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诊创业]张一鸣道歉背后：科技应该创造美好，而非制造沉沦

4月11日凌晨，今日头条CEO张一鸣就旗下产品“内涵段子”被永久关停一事公开发布致歉信。张一鸣表示接受处罚，他称：“今日头条将永久关停‘内涵段子’客户端软件及公众号。产品走错了路，出现了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符的内容，没有贯彻好舆论导向，接受处罚，所有责任在我。”

我一贯从模式品控和校正的角度去分析产品，但“模式、品控、校正”其实隐含着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人性。

客观的来看，今日头条在逻辑上的运作是非常顺畅的。但是，恰是在我们大家都默认不需要去强调的“人性”前提上，今日头条犯了错误。

这个错误其实一直都在。在面对外界批评的时候，张一鸣曾经说：算法没有价值观。

这显然是错误的。实际上，一个新的创业企业之所以能够取代旧有的企业，除了效率提升等理由之外，最核心的就是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也就是说，首先我们要能让价值观站得住脚。这也就是我一直说的 3V（Very beginning、Value和Vision，即初心、价值观和愿景） 。

但是，反观最近一段时间，不顾价值观，只片面追求高增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者以结果来倒推路径的行为层出不穷。越来越多的创业者在这种情况下也被迫丢掉底线，参与混战。整个市场很快就陷入了“柠檬市场”的窘境，最终劣币驱逐良币。当然，在以成败论英雄的当下语境里，获胜的“劣币”也具有话语权，但实际造成的后果是不可逆的——我们可以称之为市场失灵。接下来政府的整治也势在必行。换句话说，任何一个企业，都应该对社会各个方面提供更好的服务，而非掠夺式的生存。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无论是O2O的时候，大家为了刷量拿投资人的钱，而“尸横遍野”；还是打着绿色公益的共享单车，把公共空间污染得乱七八糟，破损的自行车形成了大面积的浪费，企业的业绩以牺牲了公众利益为代价；以及像今日头条、百度、快手这样打着各种政策擦边球，疯狂获取流量，全然不管社会的发展方向是什么，这样的企业行为必须反思。哪怕一个企业几千亿美元，如果乱来，对社会造成的损失可能是几万亿美元。

人性，意味着人是感性的，是容易受到影响的。所以推动社会变好，应该是每个企业的企业责任。“企业公民”意识应该成为企业发展的基准条件。放弃这个底线就可以获得千万粉丝，但那时，企业自身的价值也就被抵消了。

王小波说：“任何一种负面的生活都能产生很多乱七八糟的细节，使它变得蛮有趣。人就在这种趣味中沉沦下去，从根本上忘记了这种生活需要改进。”

那些百无聊赖的直播，那些不堪的现实日常，那些无聊到爆炸的瞬间，被无数遍的重复和模仿，我们越来越媚俗，我们越来越low，然后整体沉迷在这种low爆了的环境中，把low视为一种新潮。这些不堪无聊的日常，一旦有了足够的时间去适应，就会发现其中的乐趣而沉迷，看不到希望也不需要希望，就是一种无聊消遣。但因为它能带来流量，因为它的流量能变成钱，企业家就牢牢抓住这一点，让一切在堕落中顺理成章，甚至，为了自身的成长，他们还把堕落合理化了。例如，李彦宏就堂而皇之的告诉世界说：为了一点免费，中国消费者不介意献出自己的隐私。

当然，创业者的这些行为也是符合人性的。毕竟大家都希望能最大程度的利己。但是作为企业，创业者的人性要求应该是人性要求的上线，而非法律要求的底线。实际上，包括此前百度的行为在内，大家面对监管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操作才能既赚取流量又能逃避法律制裁。所以假借用户上传、通过二级供应商转嫁责任等等做法不一而足，当创业者在人性上站到了最低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时候，政府必然会出面治理这种“市场失灵”。

实际上，也唯有根治了这种“市场失灵”，大家才能在认知上都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大家重新尊重知识、尊重规则、尊重优秀，企业也才能通过产品让每个人都能变得好一些，而非沉迷在负面生活里不能自拔，成为企业赚钱的工具。

和产品的演化一样，人性也在不断的学习中进行着模式、品控、校正。超前一点点的好的人性会推动历史进程；落后的腐朽的也会让人沉迷于过去、挥霍自己。而人们，哪怕是对他们最好的产品、最有价值的思考，他们最开始也会排斥，也需要教育。而企业家不仅仅应该把用户视为流量，还要把他们当成有价值的人，推动他们变得更好。这时，创业者应该把智慧和美好的人性放到产品里，让用户得到实惠的同时，价值观也受到好的影响。

这就好比皮克斯的电影。恶趣味当然也能赚到钱，但皮克斯选择把美好的细节做到极致，感染每个人的同时提供了希望，企业自身也赚到了钱。而且他让优秀的人可以更优秀，让优秀的人能赚到更多，进而鼓励大家都更加优秀。

我想，现在应该对创业者进行职业道德教育，市场也应该认识到，我们的一切必须回到正轨上去，要让最优秀的创业者获得最多的照顾。而社会中的每个人，也都应该收起浮躁，意识到不应该这样成为企业的消费品，而应该自己努力提升自身价值。而创业者则必须反省，回到道德和人性的高地上，能够推动社会的进步，而非成为社会进步的阻力。

我觉得最有趣的是，原本应该是无须强调的基础前提的条件，比如尊重人性，却被遗忘了。似乎只要不强调，就不存在。所以，在反思今日头条事件的同时，我也再把人性重新提出来，告诉每一个做产品的创业者： 模式、品控、校正构建的逻辑，必须要以推动人性进步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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