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盛朝迅:要更加重视实体经济的发展,稳定制造业比重
“应该更加重视实体经济的发展,继续稳定制造业比重”。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产业所副主任盛朝迅在阿里云创峰会聊城站活动分享时强调,中国的契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制造业的发展,并从三个关键词出发,分析了当前的宏观经济形势:
第一个关键词,“变”。
当前国际国内最大形势就是“变”,对当前经济形势的“变”,盛朝迅从4个方面谈了他的理解。
1.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盛朝迅说,当前最大的变局就是中国的崛起。现在,中国在很多领域都有话语权。经济上,中国的经济总量排在世界第二,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超过30%,是全球经济增长最为重要的带动力量;产业上,在500多种工业品中,有200多种产量位居世界第一,生产了全球超过 50%的钢铁、水泥、电解铝、平板玻璃,60%的家电,70%的化纤,接近30%的汽车,建立了全球最为完整、配套齐全的产业体系,在全球产业分工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贸易上,货物贸易总额突破30万亿元大关,占全球比重达到11.5%,居全球第一。
但是,中美的贸易摩擦不仅仅是贸易,更多的是中美竞合关系发生重要变化。
过去,中国产业结构主要以劳动密集型加工制造为主,现在中国在5G、人工智能、物联网、云计算、新能源、新能源汽车等新兴产业领域快速崛起,跟美国有了一个同台竞争的机会,中美产业结构从原来的以互补型为主转变为竞合型为主,而美国又想遏制中国产业升级,所以,中美经贸战,是免不了的,而且,将是一场持久战。盛朝迅说,其实这一点从之前的经验可以看到,中国加入WTO经历了15年,日美的经贸战更是打了30年。
此次中美贸易战双方态度都非常坚决,除了关税升级,美国公布了新兴技术的管制清单和实体清单,对和中国的合作、技术的流出等有严格的把控;我国也在制订不可靠实体清单和国家技术安全管理清单等反制措施。
2. 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
目前国内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进入到从数量增长到质量提升的关键阶段,高速增长已经成为往事,市场化向深度推进、工业化向中后期迈进、城镇化转入后半程。盛朝迅表示,我们一定要认识新常态、理解新常态、把握新常态,进而从新常态中看到新的机遇。
新常态有九大特征,包括供需关系、生产方式、市场竞争模式、经济发展环境等等。同时,还出现了两个“一万亿”的现象:一个是居民境外消费额连续多年超过一万亿元,甚至出现大量的中国消费者去日本买马桶盖的现象,就说明国内的供给体系不正常。另一个是芯片和集成电路进口额突破“一万亿”(实际上去年已经接近2万亿),产业发展“缺芯少肺”的问题突出,这也是中兴不得不接受美国苛刻条件的原因。
现在美国还专门制定了防止中国芯片和集成电路产业发展的意见,在高端领域的封锁是非常明显的。盛朝迅表示,关键的核心技术,是买不来的,引不来的,还是要集中力量自主创新。
行业发展分化也非常明显。如果我们用研发投入作为横坐标,销售收入复合增长率作为纵坐标,可以将产业分为四个象限:第一象限,研发投入高,销售收入也高,包括电子信息、汽车、医药等行业,是金牛或明星行业,第二象限,研发投入低,销售收入高,主要包括轻工纺织等行业,现在发展好,但未来不一定可持续,需要加大研发投入和转型升级力度,第三象限,研发低、销售低,主要是产能过剩比较严重的重化工业,需要加大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力度。第四象限,研发高,销售低,包括交通运输设备、专用设备、通用设备等行业,未来发展具有较强的潜力,但市场空间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
所以,下一步在市场方面可能会给予更多机遇,政府采购和市场限制方面也需要放开一些。
3. 区域发展格局深度调整。
原来,我们经济发展主要是东西差异,这更多是生产力的差异、资源禀赋的差异,而现在南北差距在扩大,这更多是生产关系的差异、经济结构的差异和发展活力的差异。
过去30年,我国城镇化快速发展,2019年户籍人口城镇化率已经接近60%,而国际研究表明,城镇化率进入60%以后,不再是线型增长,而是S型增长,也就是到了60%以后,城镇化的速度会“变轨”,会下降。
盛朝迅表示,这对于未来的发展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变量变化。
4. 产业发展逻辑变化。
一是数量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
二是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孕育兴起,制造业加速从1.0、2.0到3.0向工业4.0演变,2013年里夫金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提出“互联网+新能源”正在成为现实,光伏发电成本大幅下降,我国西北地区的上网电价可以做到2毛钱一度电;美国从一个石油的净输入国变成净输出国;煤炭占一次能源消费大幅减少,可再生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大幅提高;一些新的技术领域,人工智能、移动互联网、云计算、智能机器人等成为发展热点;
三是产业发展关注点变化,原来关心快变量,投资、出口、GDP、产值都是快变量,现在关心慢变量,比如消费、改革;
四是原来关心流量,如GDP等,现在关心存量,如财富、居民收入、税收、利润等,我们很多跨国公司,看上去没有增长,实际上利润很高,我们很多国内企业、规模扩张很快,但一年忙到头也没挣几个钱,需要改变;
五是原来是短缺经济,关注生产,只要生产了就有人要,现在是过剩经济,要关注市场,要主动去寻找细分市场、适应市场需求变化、改造需求、甚至创造需求;
六是产业结构深刻变化,过去支撑我国经济增长的房地产、电子信息、汽车等三大支柱产业增速下降明显,劳动密集型产业对外转移案例增多,亟需加快培育新的支柱产业,要从数字经济、智能经济、生物经济、绿色经济、海洋经济、创意经济里面找寻。
七是产业政策逻辑发生变化,原来企业都是要政策、要优惠,现在不要优惠,而是要市场,要订单,要公平竞争的机会。
我国产业发展取得了巨大的成绩,但是中国大而不强的问题仍然比较突出,盛朝迅认为,导致大而不强的原因主要是四点:一是发展发展模式粗放,制造业附加值不高、人均产值不高;二是产业结构不优,技术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产业发展不足;三是产业控制力不强,缺乏产业链主导企业和具有“杀手锏”的零部件供应企业;四是缺乏工业文明沉淀,工匠精神和企业家精神有待培育,脱实向虚的问题突出。
对此,他认为,可从产业主动升级和创品牌两方面着力改变。
第二个关键词,“难”。
难体现在4个方面:融资难、盈利难、升级难、改革难。
第三个关键词,“深”。
盛朝迅认为,影响未来的不仅仅是基本面,更多的是信心,是你看待它的方式。所以我们需要在政策方面需要做一些调整,来更好的引导企业家的预期,增强实体经济信心和发展能力。
1.从企业的角度做深做实,扎扎实实把产品做好,把实业做强做大;
2.从国家的角度实施深度工业化战略,做优做强实体经济,优化产业结构,提升产业附加值和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
3.地方政府要优化政府服务,营造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营商环境。
盛朝迅表示,中国的契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制造业的发展,应更加重视实体经济的发展。
接下来,应该首先,明确战略的目标和方向,继续稳定制造业比重;第二,加快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高技术产业,优化制造业内部结构;第三,缓解“卡脖子”瓶颈制约;第四,提高制造业附加值率,实现由简单加工到复杂制造;第五加快中西部地区新工业基地建设,建设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产业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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