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黑市中的新商品：烘培咖啡

在黑暗的网上交易市场中，你可以买到任何一件东西。无论是止痛的处方药还是神奇的特制药物，匿名买家都能弄到手。在同一个交易市场里，你既能找到妓女，也能买到武器。网络中危机四伏，投机倒把者将中本聪们的智慧结晶浇灌在Tor加密的赌博服务器上。

但黑暗互联网中并不是一切事物都会让你送命或是令你痛心。一家资深的药物供货商最近跨界卖起了老式咖啡，他们表示原料都是直接从农民手里收购，经过他们自己的精心烘培，使用有爱的语言对其包装宣传——普通有机食品店里的咖啡可远远比不上。

欢迎来到黑暗互联网中不那么黑暗的地界，这里看起来更像是全食超市（Whole Foods），而并非《银翼杀手》。

“我们都是骨灰级的咖啡饮用者，” Dark Net Roasters的一位匿名代表在线上采访中这样说道，“咖啡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最喜欢的含咖啡因饮品。”

销售咖啡因可能并不违法，但非法药物的销售仍然是一片禁区。其实也有人开始试水，一家资深商店这样促销他们的食用大麻产品：购买一份加了THC（四氢大麻酚）的布朗尼蛋糕或脆米糕，就送你一袋6盎司的咖啡。这位代表表示这一招很受顾客欢迎，于是他们决定将咖啡业务拆分成Dark Net Roasters独立运作。

“我们发现了大家非常喜欢我们的咖啡之后，我们就自然而然地想把它卖给其他人，”这位代表说道，他还告诉我说，烘培咖啡渐渐地成为了他们和家人朋友分享的一种兴趣爱好。

为何要在黑暗网络上卖咖啡？这个类似亚马逊的集市只能通过匿名服务Tor访问。Dark Net Roasters的这名代表表示，这是一个意识形态的决定，可以避免掉他们眼中无谓的繁文缛节以及监管制约——另一方面，还能充分利用那些已经养成网络黑市购买习惯的消费人群。

“互联网本质上是一种促进竞争和创新的颠覆性技术，”他们表示，“然而，随着网络销售征税的出现，网络中立性等非竞争性的法律的设立，以及政府一直以来收集公民信息的曝光，黑暗网络及电子货币成了本能的解决方案。”

在网络黑市上销售合法货物并非没有先例。早期黑市丝绸之路在去年高规格的打击行动中关门大吉，此前在那里售卖焦糖糖果的卖家就广受好评。

我需要亲自尝试一下这种加密过的深色烘培咖啡，于是我购买四袋Dark Net Roasters咖啡，包装是名副其实的深黑色，印有像素化的标志，装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包裹里通过USPS（美国邮政）送达。

在宣传语中，Dark Net Roasters通常将他们的烘培咖啡和熟悉的食物联系起来。他们的埃塞俄比亚耶加雪啡（Ethiopian Yirgacheffe）的特色是“集樱桃、坚果、紫罗兰和可可的口味于一身”，在他们官方的产品清单中，赞比亚特拉诺瓦咖啡（Zambian Terranova）则“带有苹果、香草和柑橘的清香。”一些产品被宣传成平价销售（Fair Trade），其它一些则在持续改进中。

我没法测试所有这些广告词，但我很好奇一位自身咖啡品尝者是如何对咖啡产生上述感受的。我邀请了马赛诸塞州手工烘培商Barismo的技术总监彼得·坎农（Peter Cannon）一起来品尝这些样品。除了在Barismo的本职工作以外，坎农多年来一直参加严格的咖啡师比赛，在外行人看来，他对咖啡十分痴迷。

坎农在还没开包之前就发表了一些意见，他强调这些意见只代表个人、不代表他的公司。有两包在送达时就已经漏了，他说相对于密封容器，这样香味消散得更快。在包装袋上也没有烘培时间，咖啡都是预先研磨好的，这种做法在高品质咖啡中非常少见——不过Dark Net Roasters之后告诉我他们计划在将来提供完整的咖啡豆，烘培日期也可能会印上去。

坎农准备并品尝了所有四种烘培咖啡，他向咖啡里浇上热水，煮上四分钟，之后小心翼翼地闻闻咖啡的芳香，再用一种在烘培圈和咖啡师界称作“cupping”的深勺逐一对这四种咖啡进行了取样品尝。他得出最基本的一点是，所有这四个样品都是极度地、异于寻常的深色——尽管他承认在烘培圈里，浅色咖啡和深色咖啡之间的对立如同甜、咸豆腐花一样，而他个人更偏爱浅色烘培咖啡。

坎农表示，作为一家专业烘培商，这样的表现低于他的预期。这四种烘培咖啡给人的口感“难以置信地一致”，他表情痛苦地说道，“品尝的时候，我只感受到了深黑和灰烬。”

坎农表示，深黑的烘培咖啡通常被视作战胜细腻口感的一种战术，从而掩饰在咖啡豆或烘培技术上的不自信。

“据我判断，这是某个人在自家厨房里搞出来的，”坎农说道。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或者是在他的化学实验室这样的地方。”

坎农最好的猜测是，由于规模的有限，他们正在认真审视批次间的一致性，从而让商业层面上的质量控制变得困难。

他还指出，直接交易取决于透明程度。Dark Net Roasters可以吹嘘他们的咖啡源自神秘的地域，或者说，他们设法把咖啡和特定种植者搭上关系，但没有任何文件记录，所有这些说法都没法得到证实。在通常情况下，今天许多咖啡爱好者都希望烘培商提供咖啡豆产地的信息，详细到在哪家农场、海拔多少，对于匿名的卖家来说提供这些信息存在安全风险。

那坎农会不会自己花钱买Dark Net Roasters的咖啡？

“我想‘不会’是一个稳妥的回答，”他说道（之后坎农进一步修改了他的意见，他发推表示这是“我一年来尝过最粗糙的咖啡。”）

当然，其他人可能会有相反的感受，这与Dark Net Roasters自由放任的理念并不违背：最终一切由市场决定。

“我们仅仅是利用了一种新的市场选择，让咖啡消费者知道我们，” Dark Net Roasters的代表这样说，“我们只是卖我们的咖啡。我们无法强迫别人购买。我们能否占有一席之地，最终还是由市场决定。”

（译：顾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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