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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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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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辉映的玫瑰色，不是明天。华为的过去，不说明未来”—— 田涛。

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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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ICT解读者—老解

一则“华为与陈春花教授无任何关系”的声明，出人意料地把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BiMBA商学院院长陈春花教授拉下了神坛，不仅其“华为军师”的江湖名号成为笑谈，连“爱尔兰欧洲大学海外部工商管理博士”的学历都被质疑造假。

虽然陈春花迅速发出了“华为仅为我的学术研究案例之一”的回应以自保，其圈中好友各路大V也纷纷下场劝解“华为，息怒”以声援，但网络舆论普遍认同正是其利益相关方通过大肆炒作陈春花与任正非的一次座谈，毫无底线地压低华为以抬高陈教授形象的做法激怒了华为，才导致这则“割席”声明的出台。

陈春花毫无预兆地被华为暴捶一击，当然倍感委屈，毕竟当年助其赢得“华为军师”之名号的文章《与任正非先生围炉日话》并非虚构，其与任正非先生的见面交流是有见证人的，何以华为竟会做出“华为不了解她，她也不可能了解华为”的声明？这个时候，想必陈春花教授最为盼望的业内声援是来自与华为关系最为密切的权威发声。

01

在管理学界，与华为关系最为密切的，当然是2016年岁末与陈春花“一起与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先生见面交流”的田涛。

田涛是获得华为官方认可的高级顾问，在华为员工的“心声社区”官网上，可以看到他从2013年就开始以“华为公司高级顾问田涛“为名发表的一系列文章；而华为内部对田涛的最高认可，则来自于公司创始人任正非的背书。

在2014年、2015年、2017年由任正非签发的多封”总裁办电子邮件“中都能看到田涛对任正非讲话的补充发言；2017年6月，任正非还专门签发了《田涛与格拉斯哥大学教授的交流观点》转给公司全体员工学习；特别在2020年8月31日《任总与战略预备队学员和新员工座谈会上的讲话》中，任正非非常明确地对新员工说，“如果你们想对华为的管理有一些了解，就读心声社区包括跟帖，也可以读黄卫伟和田涛的几本书，基本代表公司内部的声音”，由此，任正非对于田涛可以“基本代表（华为）公司内部声音”进行了权威性确认。

被任正非认可能够“基本代表华为内部声音“的田涛，其实与陈春花亦关系匪浅。在2012年出版《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这本首写华为的专著时，田涛专门邀请时任新加坡国立大学管理学院教授的陈春花写下了名为《心灵的力量》的推荐序。在这篇长达5000字的序言中，陈春花在结尾写道：“当田涛把书的初稿转给我的时候，我虽然不感到惊讶，但是阅读完还是感到震撼，一方面源于任正非本人的感召力，一方面源于田涛对于任正非，以及任正非所生活的这个时代的深刻理解，更源于田涛和任正非所表现出来的这一代人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激情与责任油然升起，谢谢田涛贡献这样一本书。”

或许正是由田涛贡献的这本书而结缘，才有了2016年岁末经由田涛介绍陈春花与任正非安排了那场今日掀起轩然大波的“围炉日话”。然而在这场割席风波的艰难自保中，陈教授最为期待的，或许能够代表华为内部声音来为其解困的田涛，虽然身为当年座谈会的当事人，却终究还是置身事外，未发一言。

02

未能仗义执言，救朋友于水火之中的田涛，或许自有其苦衷。虽然“华为顾问”的名声在外，但田涛却一直保持着低调而神秘的色彩，刻意躲避站上风口浪尖上任由公众目光的打量。

作为最权威的华为研究专家，田涛在企业管理学界声名远扬，甚至还由此在2016年荣获剑桥大学嘉治学院“Visiting Fellow”身份。但与其声名和身份不相符的是，在百度百科、维基百科上却找不到任何关于田涛本人生平的简历和介绍，互联网搜索出来的内容也主要是其作为华为顾问所撰写的相关文章。

在这些文章中，田涛自述“数十年深度陪伴与观察华为”才有今日成就；但他第一本关于华为的成名作《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最早出版于2012年，按其在后记中的说法，创意应始于2006年，然后历时6年才得以成书，并且还介绍他“以10年以上时间与华为现任、离职高管有过频发的交流”，才自信可以确保“资讯具有相当的真实性可靠性”。由此，可以推断田涛与华为结缘应在2000年左右，那么在写作此书之前，田涛在从事什么职业、又是如何与华为结缘的呢？

互联网确实是有记忆的，在坐落于偏僻小城——汉中的陕西理工大学的校友新闻里，留存着或许是全网最为完整的田涛的个人介绍：“田涛，男，汉族，1957年生，陕西周至县人，1982年毕业于汉中师范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田涛1978年来我校上大学前当过工人，大学期间曾担任校学生会主席，在学生中有一定的号召力和较高的威望。1982年毕业留校任教，教授《心理学》等课程。1985年后赴西安、海南、北京等地创业发展，成绩斐然”。

田涛于1985年离开教职和家乡陕西后，奔赴外地创业发展的历程在互联网上无从查找，直到2004年左右，他的名字才开始与一家名叫无限讯奇的公司发生关联，并与其所取得的“斐然成绩”一起出现在互联网的记录上。

在《创业家》杂志2011年发表的一篇题为《“异种”12580：背景神秘的无限讯奇》的文章里，当原腾讯北京分公司总经理张志浩2004年从腾讯离职，计划在方兴未艾的无线互联网上掘金创业时，他找到的一位合作伙伴就是已经上了些许年纪的田涛。那篇文章是如此介绍田涛的：“资深纸媒出版人，手上还有家影视公司，《刀锋1937》、《大明王朝》这些热播电视剧都出自他手。据说，他还是任正非的私人顾问”。由此也可推断，田涛与任正非早在2004年前就已经相识相知了。

就在2004年，张志浩、田涛，与另一位“长期跟踪华为、深受任正非欣赏“的媒体记者孙丽女士一起投入1000万元创建了一家名叫无限讯奇的公司。随后在2006年夏末，无限讯奇就被全球最大的电信运营商中国移动确定为独家合作伙伴，承建12580综合信息服务门户及运营支撑平台。背靠中移动这棵大树，无限讯奇在市场上表现出强大的吸金能力，商用不到3年时间就取得3.6亿元的年收入和5298万元的净利润，在2010年收入进一步增长为4.47亿元，净利7010万元。

虽然无限讯奇成立后公司股权频繁变更，多路神仙进进出出，但作为创始股东的田涛或者以其子田晓杉的名义持股，或者出任公司董事长，始终坐享12580业务带给公司股东的丰厚回报，直到2011年通信业一系列腐败案爆发，田涛被曝光曾向政府官员行贿。

2011年3月，原工业和信息化部总工程师苏金生被查，最终以犯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判决书披露的一项犯罪事实就是在2008年至2010年间，苏金生分2次非法收受了田涛50万元的现金。

出于发展需要，无限讯奇计划拓展第二类增值电信业务中的信息服务业务，这需要在工信部电信管理局办理跨地区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但无限讯奇当时并不符合申请条件。于是，时任无限讯奇董事长的田涛就找到其陕西老乡苏金生请求协助。苏金生回复可以先申请办理，有什么问题他再和下面打招呼。于是在没有办理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的情况下，无限讯奇就在广东、湖南、江苏、安徽等地开展了跨地区的相关业务。为表示感谢，田涛在2008年和2010年分两次给苏金生送了50万元人民币现金。

和无限讯奇上亿的业务收入比起来，这50万人民币只不过是区区毛毛雨，在田涛心目里，或许也只不过是老乡之间的人情往来而已，然而就是这50万人民币却与苏金生从其他人那里收受的600多万贿款一起，为苏金生带来了13年的牢狱生涯。

苏金生案发不久，时任中国移动副总经理的鲁向东也于2012年初被查，并因单独或伙同他人收受价值2500万余元的贿赂于2013年11月被一审判处无期徒刑。在其犯罪事实中，他伙同某广告公司负责人孙某共同受贿约2000万元，而这个出现在判决书中的“孙某”则正是与田涛一起投资无限讯奇的原媒体记者孙丽，并且在这2000万元受贿款项中，有276万元来自于田涛控制的另一家公司——上海信通。

据原财新网记者赵何娟的报道，作为上海信通老板的田涛原本就与鲁向东认识并关系很好，田涛、鲁向东、孙丽曾在社交场合一起见面，鲁向东当着孙丽的面对田涛说要多关照孙丽。而田涛也知道孙丽与鲁向东的关系非同一般，正是在这个背景下，田涛所控制的上海信通公司向孙丽支付了共计276万元的中介费以取得中国移动的广告业务。

或许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在2004年张志浩为在无线互联网市场掘金而寻找合作伙伴时，田涛与孙丽联手投资张志浩创办了无限讯奇，无限讯奇最终成为中国移动的独家合作伙伴承揽了日进斗金的12580业务，而彼时负责中国移动数据增值业务的副总裁，正是鲁向东。

因为卷入苏金生受贿案，田涛在2011年7月请辞无限讯奇董事长的职务。估计也就是在辞职之后，田涛才启动了《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的写作，他在后记中记述“正式写作费时达一年之多”，于2012年9月最终成稿。此后，田涛“华为顾问”的身份也才因此书的畅销而在更大范围内为外界所知晓，并且逐渐在互联网上成为他主要的公开身份，成功地与陷入贪腐窝案的无限讯奇实现了信息隔离。

2014年，田涛与另一位知名商业作家吴晓波一起，创立了浙江大学睿华创新管理研究所，致力于建设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华为创新管理研究和信息中心，打造国内外华为研究的最重要的学术和信息交流平台。田涛出任联合所长，并由此主要以管理学专家的身份出现在各种讲座、论坛和培训项目中。

既《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之后，田涛又陆续出版了《理念、制度与人》和《我们为什么要做企业》继续探索华为的成功之道，同时还主持编写了一套宣传华为基层员工奋斗故事的《华为系列故事》丛书在网上热卖；最近，一套他花6年时间（2013-2019年）与华为高层团队和基层员工进行深入访谈的《华为访谈录》也开始陆续出版，随着这些华为专著的出版，田涛作为华为研究专家的权威地位也逐渐为外界所公认。

但不为外界所知的是，即使在学界笔耕不辍地为华为奋笔疾书期间，田涛在商界发展的脚步却一直潜行而从未停歇过。2019年9月，网络安全公司山石网科登陆创业板，田涛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招股说明书中，并且以9.92%的持股比例成为山石网科最大的自然人股东。山石网科发行当日市值一度超过80亿元，为田涛带来了近6亿身家的财富。

然而，田涛在商界的财富并非只有山石网科一家，根据招股说明书显示，作为关联方，田涛及其配偶姚宝珍和儿子田晓杉在16家公司中持有股份或担任董事，这其中既包括无限讯奇、八爪鱼互动等互联网科技公司，也包括上海信通、北京信达、北京鑫敦等影视文化和广告公司，还包括一家专做企业培训的公司，名为深圳科睿华企业管理有限公司。

这家由田涛的配偶和儿子持股55%的企业培训公司，定位为“输出华为管理经验的专业学习平台”，宣称“拥有50余位华为现任顾问与前资深高管，8年来专注为企业提供华为管理公开课、私教坊、领导力工作坊、内训、过程咨询等服务，现已服务超过3500家企业，全国超过25000人在华营平台学习华为管理”。据业内传闻，所有能够前往华为松山湖基地进行实地参观学习的培训课程，均为深圳科睿华所垄断，而其公司官网地址能使用huaweitxy.com，想必也得到了华为的默许。

可以看到，虽然投资范围广泛、贵为亿万富翁，但田涛面向公众最为着力经营的仍是其“华为顾问”的身份，并且主要通过浙江大学睿华创新管理研究所和深圳科睿华企业管理有限公司这两个机构来打通学、商两界，实现“华为研究”的知识变现和财富积累。

在田涛研究华为的第三本专著——《我们为什么要做企业家：企业家精神与组织兴亡律》中，他号召中国企业家要“做本分的生意人”，并且提出了一个观点，认为伟大的企业家与平庸的企业家的不同在于赚钱的目的不同，“前者是为了一种理想，一种使命，财富则是撬动梦想的工具，后者发财就是为了发财”。

恐怕投资了16家公司、拥有数亿身家的田涛，正是因为难以为自己的企业家身份定位，所以才会一贯保持神秘并在华为与陈春花的纷争中选择沉默吧？试想，如果他迎风出场公开发表意见，难免会被网友关注而挖出过往、炒上热搜，届时，田涛总不能公然辩解自己当年给老乡苏金生和朋友鲁向东送钱行贿，是为了“理想”和“使命”吧？

03

虽然田涛最为珍惜自己“华为顾问”的身份，并且有意借助这个身份遮蔽自己的过往经历和身家财富，但华为与陈春花的割席风波所透露的信息，或许对于田涛“华为顾问”的身份而言，也预示着某种变化的开端。

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喜欢从学界吸收营养，在华为成长之初，就邀请人大六位教授进驻华为编制《华为基本法》，由此奠定了华为发展壮大的根基。自此，很多学者、教授都曾成为华为的座上宾，与任正非一起喝咖啡交流思想；随着华为和任正非的影响力日益扩大，学者和教授们也与有荣焉，乐于把与任正非的交往变成可以提高身价的资本，再加上网络自媒体的炒作放大效应，当然也会为华为带来困扰，这其中的典型案例就是被炒为“华为军师”的陈春花教授。

要减少困扰，华为可以采取的手段很多，或许不那么婉转的善意提醒对于相对较为爱惜羽毛的教授们而言也能起效。但这次由华为公共及政府事务部直接出面，未与当事人沟通就公开声明“华为与陈春花教授无任何关系”的雷霆出击则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粗鲁”、“武断”、“攻击性”是《中国企业家》杂志在《华为，息怒》一文中所展现的多位业界大V对华为声明的评价。

这不是与学界一向交好的任正非的风格。以华为的体量和任正非的胸怀，似乎没有必要为了“网络上有1万多篇夸大、演绎陈春花教授对华为的解读、评论，反复炒作”来为难一位曾是座上宾的女教授，所以有评论说华为这则声明的发布，也透露出华为内部的高层话语权或许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作为华为的创始人，年满78岁的任正非已经为华为奋斗了35年时间，外界很久就在猜测他会何时真正地退休交班。今年4月1日，此前一直在公司担任副董事长和CFO的孟晚舟，终于晋升一步成为华为轮值董事长之一，根据华为的治理架构，轮值董事长在当值期间是公司最高领袖。

父女两代人，个性与价值观必然会有差异。与任正非一贯低调、朴素的个人形象不同，孟晚舟每一次在公众场合的亮相无不突显出高贵而精致的风格。除了在加拿大遭非法拘押期间历次出庭都精心着装亮相之外，她归国后亦盛装出席了华为2021年业绩发布会，而“孟晚舟佩戴近10万元胸针亮相”的话题也一度冲上社交媒体的热搜，这与当年“72 岁任正非机场排队等出租车”的热搜话题形成了鲜明对比。

因此，父女两代人在如何打造华为的对外形象上，想必也会有所差异。

任正非时期的华为，公司一直阔步前进，但公司实力越壮大，任正非就越强调危机意识和奋斗精神，所以华为才会拿一架千疮百孔的烂飞机和一双伤痕累累的芭蕾脚作为自己的公关形象。而田涛所著的《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频频被任正非拿出来推荐，同时又支持田涛编写华为基层员工奋斗经历的《华为系列故事》丛书，无不源于任正非的个人情怀和他影响下的华为文化战略。

任正非自己讲“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有他掌舵华为奋力前行的成就做背书，人们会理解这是一种居安思危、激励员工的进取态度；但在任正非交班下一代后，叠加美国打压下华为手机业务以及海外5G市场受损的背景，再提“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则难免被人听出不同的况味。由此，网络上传播的《任正非与陈春花的一次洽谈使华为起死回生》、《她的商界影响力媲美孙亚芳，远超孟晚舟，任正非亲自为她开车》等炒作“华为军师”的自媒体文章才会令当下的华为格外敏感和反感，所以才不惜“辣手摧花”与陈春花割席。

华为过去的成功，不需要陈春花这样的冒名军师来指点江山；华为未来的发展，还需要田涛这样的顾问来连篇累牍地复述创业艰辛与兴衰逻辑吗？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任正非曾经如此评价自己的子女：“我的小孩个性都很强，都很努力，都想自己变优秀”。努力的背后，是压力大，尤其在父辈耀眼的光环下，要想变得更为优秀，就必须要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小女儿姚安娜剑走偏锋进入娱乐圈打拼，任正非的光环于她而言，不是压力而是资源；但对于已成为华为领袖（之一）的大女儿孟晚舟而言，任正非的光环却成了她必须要突破的瓶颈，而华为在任正非治下一路艰辛走到今天的辉煌，于她则变成了需要超越的高峰。

所以，与任正非热衷于支持田涛在公司内部进行大面积、多层级的访谈为华为总结“30年血与泪的商业长征”不同，孟晚舟的“优秀”则需要体现在如何面向未来书写华为的新篇章上。有田涛在《华为系列故事》和《华为访谈录》中呈现的艰苦奋斗的华为人群像做烘托，任正非穿着普通西装在机场排队等出租车的形象才显得更为高大和可敬，但孟晚舟个人喜爱的高档名牌时装与价值不菲的珠宝或许更代表了新一代企业家，特别是女企业家追求形象完美、引领时代风潮的新形象。

要打造新形象，必然要摒弃旧叙事。

《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一书的自序，田涛用了《夕阳辉映的玫瑰色，不是未来》作题目，一语成谶，或许在2012年写书的时候，田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路与华为和任正非结缘同行累积下亿万财富与“钦点”顾问的地位，终究有一天还是要面对“下一个要倒下的是不是华为顾问”这样的灵魂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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