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Pandora的困境与流媒体音乐的未来无关

上周，互联网音乐电台公司Pandora公布的2015年财报并不乐观。尽管收入显著增长，从 2014 年的 9.2 亿美元增长到 11.64 亿美元，但整体亏损也从 3000 多万美元增加到 1.69 亿美元。受到这份业绩的影响，Pandora 的股价随即下跌了 8% 。

如果将时间拉长一些，过去两年Pandora的股价一直在不断下跌，部分显示出华尔街对于这家公司强烈的不信任感。差不多两年前的2014年，Pandora的股价一度接近40美元，市值甚至也超过70亿美金。但现在呢，Pandora的股价只有8美元。

更坏的消息同时伴随着这份惨淡的财报，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Pandora 已经雇佣了华尔街投行摩根士丹利，开始接洽潜在的买家。消息一出，引发诸多讨论，毕竟，Pandora曾一度作为互联网音乐的代表，在纳斯达克呼风唤雨，如今的境遇不免让人担心诸如Spotify、Apple Music的境遇，甚至也有媒体开始大肆唱衰流媒体音乐的未来。

但喧嚣的声音背后，很多人往往忽视了一点，Pandora只是个互联网音乐电台，而非Spotify之类的流媒体音乐服务，它的成败与流媒体音乐的未来并没有多少关系。

Pandora与流媒体音乐有本质不同

有必要澄清一下Pandrora与Spotify之间的区别。Pandora的产品模式是「互联网电台」，于用户而言，它就像是你的私人DJ。现实生活中，DJ的工作就是给听众播放歌曲，而Pandroa利用互联网的特点，加入了可实时反馈的功能，也就是说，你可以随时告诉你的DJ，这首歌好不好听，Pandora这个DJ会根据你的反馈实时调整接下来播放的音乐类型和特点。

Spotify的产品模式则是「近乎无限的在线音乐库」，简而言之，用户可以在Spotify上搜索到任何自己想要听到的歌曲（地区不同曲库大小也不一样）。用户除了搜索歌曲，还可以建立播放列表、追随自己喜欢的歌手、与同样喜欢某歌手的粉丝互动等等。

产品模式的差异也导致了这两家公司截然不同的盈利模式。Pandora的「互联网电台」简直就是传统电台的升级版，因此，从商业模式上说也是众多参考，比如传统电台的展示广告或者在线网站的点击广告等等，这也是Pandora主要的盈利点。Spotify从一开始就定位于一家互联网公司，目前的主要盈利在于付费会员，根据市场研究机构Statista在2015年10月公布的数据，Spotify的付费会员达到2000万。

进一步来看，由于Pandora定位于电台，Spotify主打曲库，使得两者在歌曲数量上相差很大。在版权保护严厉的欧美国家，获取更多的歌曲数量也就意味着要付出更高的版税费用。音乐行业里的版税支付有多复杂呢，两年前笔者也曾提到：

尽管流媒体音乐付费商付出高昂费用，但在音乐唱片市场，流媒体音乐服务商面临所谓「音乐人组织」（唱片公司和版权代理机构组成）的挑战，「音乐人组织」看起来是在为歌手们谋取利益，但真实情况是，由于代理体系庞大、冗长，且没有真正意义上数据支持，导致所谓的分成成了均分。这便是导致一些看起来被播放几百万次的歌曲，其歌手只能收到不足100美元收入的原因所在。

从产品定位、盈利模式再到成本结构，Pandora与Spotify几乎完全不同，与流媒体音乐的代表Spotify这番对比之后，简单地将Pandora如今的困境与流媒体的未来画等号是完全错误的。

那么，Pandora的困境是如何造成的？

Pandora：成也电台、败也电台

Pandora一直将其定位于「互联网电台」，根据其官方的说法，他们研发一种类似音乐基因库的方式为用户推送音乐。用户只需要在播放音乐时点击「喜欢」、「不喜欢」就可以不断玩耍这份基因库。傻瓜式的操作方式极大地降低了用户门槛，早期的用户数量增长迅速，早在2011年向SEC提交S–1文件时，其注册用户数已达到8000万。

然而当互联网巨头争相进入音乐流媒体领域时，Pandora的地位开始变得尴尬。不管是Google推出的Play Music还是亚马逊的Prime Music抑或是苹果的Apple Music，可自我定制的电台都成为标配。2012年，Spotify也推出电台产品。

众多电台产品几乎有着一模一样的UI，对普通用户来说，他或许并不清楚Apple Music的电台和Pandora的电台服务到底有大差异，也不会深究所谓不同电台之间音乐基因库的准确度有多少，用户真正关心的是：能否提到想听的歌曲。这意味着曲库相对小的Pandora毫无优势。

在这种背景下，Pandora的用户数量也进入一个瓶颈。2014年底，Pandora用户数量达到8150万，可到了在2015年第三季度，却大幅下滑至7800万之后，这个时间点也恰恰是Apple Music全球扩张之时。到了2015年年底，Pandora用户数量又回到了8000万以上，而此时，Apple Music则突破1000万。

曲库没有优势，Pandora的产品体验也没有太大的提升。长期以来，Pandora的桌面客户端播放器就是一个Flash应用程序，falsh「危害性」有多大就不必赘述了。移动端的Pandora体验还算不错，但这也建立在你是付费用户的基础上，如果是免费用户，不仅功能受限，还要忍受海量（没错，就是海量）广告的骚扰。

巨头进入后的激烈竞争与自己不争气的产品体验，这才是Pandora困境的主要原因，也和所谓音乐流媒体的未来没有一丝关系。

如今，流媒体音乐行业正处在一副不明朗的竞争之中。背靠苹果的Apple Music增速惊人，2015年10月突破600万、2015年年底1000万，最新的数据显示已经达到1100万。Google也在Play Music之后推出Youtube Music服务。2015年9月法国流媒体音乐公司Deezer放弃IPO计划，三个月后，该公司宣布1.1亿美元，现有600万个付费用户。而在2015年11月，Rdio宣布关闭，并「贱卖」给Pandora、微软关闭音乐服务Zune。

科技博客作者Ben Thompson前不久在文章里引用一个新词「FANG」。用来指代四家公司：Facebook、Amazon、Netflix、Google。Ben Thompson认为，这四家公司都是以「入口型」的公司——Facebook是社交的入口、Amazson是电商的入口、Netflix是电影剧集的入口、Google是搜索的入口。这些「入口型」的公司，本质上解决了一个问题：接入。减少了用户获取信息（这里的信息包括社交、商品、娱乐）的成本。

不过，「入口型」的公司里没有流媒体音乐的公司，接下来的竞争不仅是技术、资金的竞争，也将是如何找到与唱片公司利益博弈的竞争，买下Rdio的Pandora还会有机会吗、Apple Music会再现iPod的神奇吗、Spotify能继续高歌猛进吗……这些疑问就留给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