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鹏:投资行业很难摆脱经济周期魔咒,不要在冬天感到压力而退缩 | 投资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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钛媒体注:12月6日,在第十八届中国股权投资年度论坛上,红杉资本全球执行合伙人沈南鹏与投资界展开对话。双方就资本寒冬、机构发展、新成立的鸵鸟会、新经济展开讨论。
沈南鹏被誉为“投资教父”,在8年投资银行经历后,他创办了携程和如家,又一手打造了红杉中国。马化腾曾在公开演讲中表示,沈南鹏是中国风险投资行业最成功的投资人,“我们腾讯过去也投了数百亿美元的投资,基本上每一个项目都会看到沈南鹏的团队已经在一两年前进去了,所以他的眼光非常独到,也非常好。”
今年6月27日,红杉资本已完成第一轮60亿美元的募资,未来还计划再募资20亿美元。这是红杉资本自创立以来最大规模的一笔募资。
被问及基金如何保持长远发展的问题时,沈南鹏认为,每个投资人都在忙于项目,这虽然很重要,但是一个基金能够基业长青,最重要的在于搭建一个真正的文化和组织架构。红杉资本是全球组织,有多种产品线、有不同产品线上的文化以及相应的激励机制,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在今年较为低迷的市场环境中,红杉中国投资的公司中已有14家上市,这14家企业包括了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爱奇艺、拼多多、小米生态链公司华米科技和云米科技。还包括了赴港上市的美团点评以及在纽交所上市的蔚来汽车。
在资产荒的形势中,创投行业呈现“二八分化”的态势,资金不断向头部企业集中,而真正近乎断粮的只有中小基金。因此,处于行业头部的红杉资本依然能给出不错的成绩。但是在大环境的压力下,头部机构也同样也选择了“闭门修炼内功”。
11月8日,红杉资本与真格基金宣布成立了一家名为“鸵鸟会”的机构。这是一个公益项目,会员可享受红杉真格所有创业资源。在这个过程中,红杉、真格不会限制会员接受任何其他机构或个人的投资。
在沈南鹏的从业生涯中,已经经历过几轮经济危机,他认为把时间轴拉的长远一点就能够度过很多的槛。
对于当前的资本寒冬,沈南鹏表示,“这个行业很难摆脱经济周期的魔咒。有节奏的投资是好的,千万不要在冬天感到巨大的压力,从而开始退缩。”他举例道,1999年的硅谷,那年的基金都不太好,但是到了2002年反而是个更好的时间。
他同样指出,“经济周期的魔咒是每个投资人必须面对的事情。至暗时刻来了,也会有更多好的、价格合理的投资机会。”
以下为对话实录,钛媒体编辑删减整理:
谈投资生涯的“至暗时刻”
吴婷:你心中一直有一团火在烧,在各种创业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至暗时刻和艰难时刻?虽然你说红杉的世界里没有冬天,你的世界里一定会有冬天。
沈南鹏:投资生涯的至暗时刻,几乎每个阶段都是有的。有的时候你还是要往长远看。当你今天回顾2008年,一切都显得都不是那么难,一些槛都能过。这个行业最重要的有一句话,有的时候你很难摆脱经济周期的魔咒,2008年那一年的基金也有同样的问题,1999年硅谷那一年的基金都不太好,因为当年是在泡沫的高潮。但是到了2001、2002年反而是一个更好的时间。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更加一个有节奏的投资是更好的,千万不要在冬天里面感觉到一个巨大的压力,那个时候就开始退缩了。
至少过去30多年的职业生涯当中,我碰到了太多了,2008年是一个。我从美国回到香港以后,98年的金融危机,那个时候的恐怖情况远超过了08年,你就感觉亚洲金融体系几乎要垮了,国家都要倒闭了,还有什么投资可以做呢?
吴婷:周期的至暗时刻都是沈南鹏至暗时刻吗?
沈南鹏:这是投资人你在市场上必须面对的事。至暗时刻来了,你有更多好的,而且价格合理的投资机会,但是你也别忘了你投的这些企业也会进入你的至暗时刻。
谈投资机构与投资人精神
吴婷:从个人而言您觉得什么是投资人精神,跟企业家精神有什么区别?
沈南鹏:投资人的精神是非常需要去微妙平衡去处理。我想不出任何一个比红杉更好的模式,就是创业者背后的创业者。你要很清楚自己的角色是什么,首先企业的成败,最后确实在于这个企业家的精彩,可以说是能力,都是我用了精彩这个词,这些精彩让这个基金获得了一个超额的回报。
但是基金在背后又必须扮演他的角色,你的角色是帮忙不添乱,可能用文字来描述是比较容易的,但是到具体实施的时候,你可能发现这是一个相当需要平衡,也需要你去揣摩做好这样一个创业者背后的创业者的角色。
吴婷:作为一个投资人,尤其很多人想做到像沈南鹏这样的人,他要具备什么与众不同的素质吗?
沈南鹏:CEO的主要特征就是必须要承担风险,我们当然不是要盲目。既然是一个合伙人,就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要有信任,信任的背后一定有风险,就是组织大家共同来做一个决策,而不是靠一个人的想法或利益来驱动,这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红杉也是一样,我和我的合伙人也经常在反思一个问题,我们到底延展我们的产品线,应该做哪些,哪些不能做,国企我们做过以VC为主,然后又做天使,今天我们进一步强调了作为天使投资的角色,我们也见了很多跟我们生态圈的合作伙伴和一些合作基金,我们也有在二级市场的一些投入,但是最终来讲,一个企业它的边界在哪里,它的重点在哪里,就跟一个创业企业一样,你可以做很多的产品,但是哪一款产品是你应该专注的。
吴婷:一家投资企业更难基业常青,所以一个企业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精神?
沈南鹏:要考虑长期的组织文化和价值。我们自己做红杉的时候,主要是在忙项目,每个投资人最主要的工作,还是忙项目的,甚至是抢项目,这个是很重要的。但是一个基金到最后的基业常青,其实远远超过这个,最重要的还是搭建一个真正的一种文化和组织架构,但是对我们来讲,红杉做了十多年。我们是一个全球组织,我们有印度,有中国,由美国,还有全球对冲基金,每个产品都是很不一样,就像一家扩张规模一定的公司,有多种产品线,不同产品线上的文化,和相应激励机制,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吴婷:红杉有大公司病吗?
沈南鹏:我们的架构能够避免,红杉进入印度那一刻,做的是一个中央化的,那就会回到你的问题,即使一个扁平化,全世界在各个主要的区域都有自己很强的团队,还是会有一个问题,你需要不断去反思这个问题,我们会不会有大公司病,我们怎么让我们变化足够快。我们跟我们的客户是很像,我们的客户里面大部分新经济的企业,它的行业变化是千变万化。传统的企业至少有一点很好,变化相对是比较缓慢的。我们是服务于新经济的企业家,我们自然要变化,变化当中就会有很多的挑战和风险。
谈新经济定义
吴婷:两会期间听提出了科创企业在国内资本市场登陆这样一个提案议案,特别好,今天很多人也说到了新经济,我们聊一聊,你觉得新经济到底怎么定义才好?跟科创和科技有什么的关系?
沈南鹏:非常好的问题,科创是需要大家有技术,必须是某个技术在里面驱动,才说科技创业。新经济这个词更广泛,什么叫新经济,新的模式跟传统的商业模式不一样的,可以是模式的创新,也可以是技术的创新,所以覆盖面更广泛。在传统经济以外这样一种新的生命体,都算成了新经济,覆盖面更广,一般都有一个比较高速成长的机会。
吴婷:这是一个新经济的定义。如果我们问一下未来5-10年,你觉得那个时候更新的经济长什么样子,跟今天有什么根本性的不一样?
沈南鹏:今天的新经济公司,十年以后可能会变成一个旧经济的公司,因为它已经不再创新,已经不再有新的模式,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这里面在十年以后还是新经济的公司,他还是在不断的创新自己,这就是新经济最好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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