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猎Apple Music音质升级，但人们愿意为无损音乐花钱吗？
Apple Music音质升级，但人们愿意为无损音乐花钱吗？
音乐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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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奢入俭难。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音乐先声，作者 | 桔梗，编辑 | 范志辉
Apple Music的音质升级工作，终于拉开了大幕。
5月17日，苹果公司宣布Apple Music将推出无损音频与杜比全景声（Dolby Atoms）空间音频。这两项服务将于6月开始，而订阅用户无需额外收费。
“杜比全景声给你360°的沉浸体验，无损音频让美妙细节尽数落入耳中”，这是Apple Music对新功能的宣传语。杜比全景声的空间音频功能让音乐人通过混音，展现了声音的多维度和高清晰度，无损音频则还原了在录音室制作音乐时的声音。
Apple Music把无损级别的起点定在了CD音质，即44.1 kHz/16 bit；更高一级音质为48 kHz/24 bit，这两种解析度的曲目可以在 Apple 设备上原声播放。如果想聆听最高可达192 kHz/24 bit的高解析度无损音质，则需要使用外接设备，如配备USB接口的数模转换器。据悉，Apple Music曲库里的7500万首歌曲都将使用 ALAC（Apple 无损音频编解码器）格式，以保存原始音档的每一个字节，但所有曲目都完成升级需要时间，官方给出的时间点是今年年底。
用户关心的另一个问题则是，既然无损音频使用了ALAC格式，采用AAC格式的AirPods系列产品是不是就无缘享受到提质升级后的音乐效果？关于这个问题，苹果并没给出官方解答。但根据AppleInsider的最新报道，苹果正在开发一种全新的无损音频格式，目的是让AirPods系列耳机也可以播放无损音频。这一消息，让AirPods系列用户重燃希望。
相比于在无损音乐收听上的不确定性，AirPods享受杜比全景声的空间音频功能没有任何问题。目前，Apple Music曲库里支持杜比全景声的曲目在千余首左右，涵盖摇滚、流行、古典等各个派别，苹果和杜比实验室的合作也将帮助更多音乐人创作具备杜比全景声体验的作品。
主管Apple Music、Beats和国际内容的Apple副总裁Oliver Schusser认为，这是Apple Music迄今为止在音质方面的最大提升，而这一在音质领域的新动作，会引发一场流媒体音乐的音质革命吗？
流媒体音乐巨头也内卷
继Apple Music表态之后，亚马逊随即宣布将不再对Amazon Music HD(高清音乐服务)收取额外费用。
也就是说，Amazon Music Unlimited（亚马逊音乐无限用户）每月省下了5美元，只需花费9.99美元，就能享受此前每月要付出14.99美元才能享受到的无损音乐服务；而亚马逊Prime会员此前享受的每月12.99美元优惠价，这次也调整到7.99美元。
对用户来说，这无疑是个意外的bonus——7500万余首高清歌曲、700万余首超高清歌曲的曲库。而亚马逊的快速反应，来自此前在高品质音乐市场的积累。
2019年，亚马逊推出高清音乐服务Amazon Music HD，并承诺提供超过5000万首高清歌曲和数百万首超高清晰度歌曲。不过，亚马逊在无损音乐上的布局也不算太早，毕竟法国音乐流媒体平台Qobuz在2009年就推出了高品质下载服务，2014年又推出流媒体服务，2019年直接放弃了MP3格式，在音质升级上走出了彻底的一步。而在2015年，音乐流媒体服务Deezer和TIDAL也各自推出了高品质音乐服务。
无损音乐放在今天不算新鲜，只不过美元19.99美元或者24.99美元的订阅费用不算便宜。如今，音乐流媒体巨头也面临“内卷”，价格低了、选择多了，广大用户不仅喜闻乐见，还用眼神锁定Spotify，等着看这个流媒体音乐服务巨头“跟不跟”。
Spotify早就表过态。今年2月，Spotify在线上举行发布会，宣布将推出CD级别的HiFi无损音质订阅计划，但价格尚未公布。当时外界猜测这一计划将在今年年底推出，而且定价会高于Spotify Premium的9.99美元。如今，随着苹果和亚马逊在价格上的明晰，Spotify应该也会重新考虑定价。而国外网友近日发现，Spotify App中出现了隐藏的HiFi图标，这个“暗戳戳”的小动作也在提醒人们，Spotify接下来也要有大动作了。
在这一“内卷”形势下，国内用户不满足于吃瓜，又把目光对准了手机里的在线音乐平台。
目前，QQ音乐、酷狗音乐、酷我音乐、网易云音乐等几大主流音乐平台都把无损音乐作为付费订阅用户可享受的“特权”卖点；咪咕音乐在高音质体验上的耕耘也有不短的时间，与其他音乐平台的SQ音质不同，其主打的“至臻音质” ，使用24bit采样深度 FLAC无损格式，码率最高可达到3000kbps。
不过，由于原始音源混乱等问题，一些音乐平台提供的部分无损音乐经常被发烧友吐槽为“假无损”。
专门为国内用户做“真无损”音乐的平台也有。2018年，索尼中国在北京宣布上线高解析度流媒体音乐服务平台“索尼精选Hi-Res音乐”，最高可支持96kHz/24bit制式音频流媒体包月畅听，成为中国大陆地区首家Hi-Res流媒体音乐服务提供商，主打爵士乐与古典乐，Plus会员价格为99元/月，普通会员价格为68元/月。如今，想要在“索尼精选”上畅听音乐，每月则要花费138元。高昂的费用，不难理解为什么这款App在App Store的“音乐”类排名第78名。
值得一提的是，去年9月25日，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正式发布《基于5G数字音乐超高清音质技术要求》，出台了国家首个5G时代数字音乐超高清音质标准，从多个方面对5G时代下数字音乐音质标准进行了规范。当音质服务成为付费音乐服务的标配时，势必会进一步激发各大音乐平台在音质领域的加码投资。
苹果的目标不仅是超越Spotify
苹果发声后，罗永浩的“摇摆”代表了不少用户的心态，也再次证明了一件事：Apple Music和Spotify的竞争越发激烈了。
我们在《从音乐流媒体到播客，苹果和Spotify再次正面交战》一文中梳理过这两大巨头在内容付费上的交锋，此番苹果宣布升级音质，很难说没有受到Spotify今年2月表态的影响。苹果要想弯道超车，坐上流媒体音乐服务头把交椅，必须在各方面战胜Spotify。
据Spotify公布的2021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Spotify付费订阅用户数增长至1.58亿，较上季度增加300万。尽管在订阅用户数量上把Apple Music甩在后面，但后者一直没有放弃追赶的脚步。
Apple Music于2015年6月推出，2017年9月订阅用户数量达到1700万，当时Spotify的这一数据为4000万；2018年4月，当Apple Music订阅用户数量突破4000万时，Spotify迈向了7500万；当Apple Music订阅用户数量超越了6000万，Spotify达到了1亿。
而根据Counterpoint Research 发布的数据，2020年第一季度全球在线音乐流媒体订阅量达到3.94 亿，其中Spotify占据了全球流媒体市场 30％的流媒体收入和 33％的订阅量，Apple Music 获得了25％的流媒体收入和21％的订阅量。可以推算出，截至2020年第一季度，Spotify订阅用户数量达到1.3亿，而Apple Music则拥有8200多万订阅用户。
根据高盛的预测，2021年全球全球付费音乐用户数量将超过5亿，到2030年将轻松超过10亿。面对这一庞大的全球市场，无论是领先的Spotify，紧追的Apple Music，还是不甘落后的Amazon Music，哪家都不会轻易掉链子。
而率先针对付费用户提供高品质音乐，可以看做是Apple Music面对音乐市场竞争的优势升级，也是在音乐行业布局的新考量。正如坊间调侃，“苹果是一家音乐公司”。
苹果的野心，不仅是超越Spotify做流媒体音乐服务的老大，更是在音乐领域成为收听习惯的定义者。追逐音乐流媒体、放弃iPod，是顺时而为；取消3.5mm毫米耳机孔、推出AirPods，则是逆势而上。
当数字音乐诞生时，MP3格式的出现和移动播放设备的发展，牺牲了实体唱片时代引以为傲的音质。如今，各大流媒体音乐平台纷纷追求无损音质，也让人感慨时代的轮回。
从上线之初，Apple Music就一直在坚持积累母带资源，或许就是在等待某天回到无损音质市场，重新制订行业标准。比起无损音质，杜比全景声的采用或许更能体现出Apple Music更深远的考量。虽然目前曲库里能实现杜比全景声的歌曲不过千余首，但Apple Music显然把目光放在了未来。
音乐先声注意到，在官方介绍中，Apple Music提到计划让“在主流市场中增加支持杜比技术的录音室数量至两倍”，接下来要和杜比携手打造更容易使用杜比全景声创作歌曲的环境、提供教育训练课程、为独立艺人提供资源等，这意味着苹果将依托渠道优势进一步向产业上下游拓展，增强生态服务能力。
正如苹果CEO库克所说，“苹果喜欢整合硬件、软件和服务，并找到它们之间的交叉点。”去年，美国专利商标局公布了苹果一项与AR眼镜相关专利，专利指出了一种骨传导音频系统。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苹果如此看重杜比全景声，除了在当下提升Apple Music用户的听歌体验，也是在AR/VR赛道的抢跑，通过空间音频功能增强虚拟现实技术的体验。
未来，当苹果发布AR/VR设备，或许我们对“硬件、软件和服务”的生态玩法将有更深的理解。
人们会愿意为无损音乐花钱吗？
在《森海塞尔是如何成为耳机圈“诺基亚”的？》一文中提到，以AirPods为代表的真无线耳机快速发展，挤压了森海塞尔等HiFi耳机的生存空间。那么，当Apple Music拥抱无损音乐，HiFi市场能迎来发展新机吗？
作为一种小众爱好，HiFi以烧钱著称，但比起另一项同样财大气粗的爱好——摄影，HiFi圈稍显冷清。乐评人、音乐发烧友强叔认为，音乐设备的本质是收听音乐，这部分内容不是HiFi发烧友自身可以控制的；而摄影爱好者却可以左右自己的拍摄内容。因此，玩HIFi的没有玩摄影的人多。
虽然小众，HiFi却走上了靠玄学出圈的道路。比如经典段子：玩HiFi的最高境界不是玩电源，而是玩电网。设备使用的电力不同，对音质的影响也不同——“火电高频清，风电声场广，火电低频劲，核电数码味。”
问题来了，我们的耳朵能分辨出不同音质之间的区别吗？知乎网友“失望”在相关问题回答中引用国外实验数据，得出的结论是：MP3与CD音质的区分在大约128kbps采样率及以下比较突出，在256kpbs及以上比特率的MP3文件中没有明显差别。
某种意义上，HiFi市场想要迎来新发展，取决于愿意为音乐花钱（或者说烧钱）的人有多少。对很多人来说，懂得“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的评判标准就够用，既然音质这事玄之又玄甚至要靠“脑放”，还有必要为听到与录音室内一样的东西而付出时间、金钱和精力吗？更不用说100首无损音乐就占据1GB的内存空间，以及对流量的消耗速度之快，这些也让对无损音质的“消费升级”增加了更多层面的成本。
“大多数听众其实并不关心音质，坚持抱有‘人们对完美音质有着永久迷恋’这种概念，是音乐产业不懂它的消费者的早期信号。”斯蒂芬·维特的《音乐是怎么变成免费午餐的》，提出了这样的观点。
对唱片行业来讲，MP3的出现开启了潘多拉魔盒，比起免费的价格，音质的压缩变得微不足道。本书译者、自由撰稿人墨墨在接受“音乐先声”采访时表示，MP3刚在市场上出现时，唱片行业错误预估了听众的心态，和不花钱的网络下载相比，听众对音质这事没那么看重，这也导致了盗版音乐的泛滥，伤害了音乐行业的健康发展。在墨墨看来，无损音质就代表行业底线。流媒体音乐平台提供无损音质，是对被破坏了的行业底线的修复。
而在强叔看来，无损音质是未来的发展趋势，Tidal等高品质流媒体音乐平台不仅活着，还发展得很好便是证明。事实上，这些“小而美”的流媒体音乐平台有自己的生存哲学，不和大公司竞争，只服务音乐发烧友。
以Qobuz为例，2020年Qobuz在最新一轮融资中收获超过1170万美元投资，这笔投资也将用于增强Qobuz的国际发展。而Qobuz今年也在官网宣布，除了已经展开业务的12个国家和地区，Qobuz从4月15日开始将登陆澳大利亚、新西兰以及北欧的瑞典、丹麦、挪威和芬兰。
而就“音乐先声“对身边Z世代年轻人的听歌调查来看，他们大多会优先选择最高品质的无损/SQ音质，但开会员的前提还是版权。也就是说，尽管当下音质还没有重要到凭借音质吸引用户付费的程度，但至少是个好趋势。
结语
除了广大订阅用户翘首以盼等待6月的来临，国内从事“小尾巴”（解码耳放线）生产制造的厂家也希望能吃一次红利。不过，对于擅长下一盘大棋的苹果来说，很可能接下来就会推出自己的设备。
被吐槽“鸡肋”“圈钱”也好，被赞誉为“福利”也罢，Apple Music的音质升级工作将取得什么样的效果，还有待于时间给出答案。而对用户来说，使用何种音质听音乐只是一种选择，属于锦上添花。
但自古“由奢入俭难”，对苹果和其他流媒体音乐服务而言，踏上了更高品质音乐的竞争道路，就注定没有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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