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蝗灾来了,规模翻了20倍!巴铁告急,中国已出手 -天下网商-赋能网商,成就网商
天下网商记者 黄天然
今天,沙漠蝗虫再度登上热搜,时隔两个月后重归公众视野。
这波沙漠蝗虫来得又快又猛。
4月上旬,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才刚发出警告,说在东非、也门东部和伊朗南部,第二波沙漠蝗虫正在形成新群,数量将是1月份的20倍。
4月,肯尼亚的新一代蝗虫长成,二代蝗虫呈粉红色,完全成熟后也会变成金黄色。图片来源:VOA
这才半个多月,巴基斯坦再度成为防蝗第一线。
FAO提醒各国,这是本世纪最严重的一场蝗灾,将对粮食安全和人类生活带来前所未有的威胁。
2月20日,第一波沙漠蝗虫入侵肯尼亚基图伊县
中国农科院专家指出,无法完全排除新一代沙漠蝗虫,借助六七月份印度洋西南季风进入中国境内的风险。
一方面,中国援助的30万升农药,将在巴基斯坦给蝗群迎头痛击,御敌于国门之外。
另一方面,国境线会加强严防死守。4月26日,11部门单位已联合印发通知,要求各地加强对草地贪夜蛾、沙漠蝗及国内蝗虫的监测,坚决遏制爆发成灾,实现虫口夺粮保丰收。
为什么沙漠蝗虫这么爱雨水
你以为沙漠蝗虫是卷土重来,其实它们从未消失。
去年至今,东非各国一直在和蝗灾战斗,只是各地异常降雨不断,导致蝗灾始终无法根除。
打开FAO的蝗情观察网站,你会发现警报从未解除
雨水催生蝗灾,这与沙漠蝗虫的习性有关。
本来,沙漠地带植被稀疏,沙漠蝗虫食物紧缺,只能单独生存,这时它们温和害羞,没有太大危害。
等不到雨水,沙漠蝗虫甚至很难繁衍后代,因为滚烫的沙子足以煮熟虫卵。
反之,只要沙漠里下雨,沙漠蝗虫就会抓紧时机疯狂繁殖,一平方米沙地,能产下大约1000个卵。
蝗虫卵在沙土中极为密集
一旦沙漠蝗虫聚集到60只以上,就会开始“黑化”——在基因释放的苯乙腈的作用下,变为极具攻击的群居形态:
大脑因受到刺激而变大,身体耐力更强、性格暴烈、食欲大增,身体颜色也由黯淡的土棕色变成了鲜艳的黄绿色,天敌们会认为它们“有毒”而放弃捕食。
从左到右变为攻击形态的沙漠蝗虫 图片来源:国家地理
沙漠蝗虫持续聚集,无休止地进食和繁殖。
这些凶猛的昆虫甚至会啃食同类,为了避免飞行迁移时暴露脆弱的侧翼遭到同类攻击,蝗虫们会保持队形始终向着同一方向前行。
沙漠蝗虫繁殖能力惊人。两代沙漠蝗虫成群,每一代可以比前一代翻20倍,很快就能形成遮天蔽日的蝗虫大军。
FAO研究过沙漠蝗生长规律,如不加遏制,数量将呈几何级数爆发:最初3个月增加20倍,6个月增长400倍,9个月增长8000倍……
最有效的防范,就是在蝗虫聚群前找到它们,消灭它们。
防控系统为什么会失灵
多年来,FAO借助国际合作和高科技手段,协调组织着一个庞大的蝗虫防控预警网络。
在东非与印度之间的12个蝗灾前线国家,每天都有专业人员坐着车辆搜寻蝗虫影踪,用平板电脑记录下蝗虫位置、发育信息、土壤湿度和植被等数据。
这些地面信息形成报告后,会附带上确切坐标,通过卫星连接传输给FAO。
FAO再结合卫星拍摄的植被数据综合研判,通过门户网站蝗情观察发布指导意见。
4月29日FAO蝗情观察数据 图片来源:FAO
各国依据这些意见迅速行动,飞机低空喷洒农药,通常可以在蝗虫成灾前精确消灭大群。
然而,这套环环相扣看似完善的预警系统,却无法覆盖到那些人迹罕至或战乱割据的地区,监控盲区为预警系统留下了致命的漏洞。
不幸的是,近年来全球变暖加剧,印度洋东西两侧水温异常变化,又引发了“印度洋偶极”(Indian Ocean Dipole)现象——简单来说,就是印度洋东南角的澳大利亚长期无雨干旱;印度洋西北角的非洲东部和阿拉伯半岛南部,两年来却不断被罕见的潮湿气旋袭击,雨水基本就没停过。
气候反常,原本不该落在监控盲区的雨水,最终引发了灾难。
2018年5月和10月,两次飓风袭击了阿拉伯半岛南部。
蝗群在阿曼的沙漠无人区中骤起,成为本次大蝗灾的起源。
不幸的是,没人及时发出预警。
2019年,印度洋西部再度形成8个气旋,又为沙漠国家也门送去了丰沛降水。
这个国家深处战乱,根本无暇防蝗。
最初的蝗虫大军在成功繁殖三代后,以数千亿只的规模向西洗劫了非洲之角,向东奔袭了中东和亚洲,直到去年12月引发举世关注。
这一次漏掉了索马里蝗虫
东非最新这次蝗灾,还是按前两年的剧情发展,只是地点换到了索马里。
罪魁祸首,还是长时间盘踞在非洲之角的异常潮湿天气。
今年年初,索马里外海出现强大气旋,继续为东非带去反常降水。
潮湿土壤和新鲜植被,在索马里为此前留存的蝗虫卵营造出繁衍生长的温床,可是人们却浑然不知。
3月初左右,几十亿蝗虫幼虫从索马里喷涌而出,四处寻找着降雨过后的新鲜植被——吉布提、埃塞俄比亚和肯尼亚这三个邻国首当其冲。
吉布提,人口不足百万,23个粮食产区,有80%遭到破坏,1700多个农牧业农场和近5万公顷的牧场被蝗虫大群摧毁。
埃塞俄比亚,20万公顷农田和100万公顷牧场作物被毁,全国三分之一的咖啡和茶叶出口受到影响。
进击的蝗虫大军
肯尼亚边境的阿博卡特村,蝗群如乌云般降落到田地,密密麻麻的虫子为树木庄稼裹上一层厚厚的“外衣”,跳跃虫群覆盖着的大地仿如沸腾。
农民们吹口哨、敲铁锅或扔石头,但根本无济于事。
肯尼亚农民摇晃着装满卵石的瓶子驱赶蝗虫。图片来源:彭博新闻社
当地的主食木薯绝收,这座600多人的村庄将陷入饥荒。
目前,蝗群已入侵了肯尼亚超过三分之一的村庄。
FAO报告,在肯尼亚47个县中,至少有18个县被蝗灾困扰,受害作物超过7万公顷。
一只成熟的沙漠蝗虫,每天可以吃下与自己体重相当的食物,约为2克。
这看起来不多,但当一平方公里的沙漠蝗虫聚集在一起时,足有4000万只,它们一天的进食量与3.5万人相当,这还算是较小的种群。
东非蝗灾数据 图片来源:statista
而内罗毕的气候预测和应用中心说,入侵东非地区的蝗虫数量前所未有,而且新出现的蝗群中有大量刚发育成熟的幼虫,食量要比一般成虫大得多。
疫情加大防治蝗灾难度
目前,蝗虫大军已越境深入非洲大陆。
南苏丹、乌干达、厄立特里亚、坦桑尼亚甚至刚果,都观测到了轻重不同的蝗灾。
刚果上一次发现沙漠蝗虫是在1944年,而南苏丹和乌干达,也有几十年没爆发过大型蝗灾。
“这些国家的农业部门,完全没有蝗虫防治经验。”FAO高级蝗情预报官基思·克莱斯曼对此深感忧虑,“他们没有设备,也没有专业知识,更没有训练有素的灭蝗人员。”
FAO高级蝗情预报官基思·克莱斯曼
雪上加霜的是,这些毫无准备的国家还要在危机中应对危机。
由于新冠疫情导致旅行限制,FAO专家无法到达这些国家培训人员,即使能到,社交隔离也无法为蝗虫防治课程腾出空间。
控制蝗虫爆发,唯一有效方法是空中喷洒,但是很多非洲国家没有足够的农用飞机。
因为疫情,联合国援助东非的8架农用直升机也已推迟交付。
在乌干达,政府部署军队治蝗,士兵们拿着手持喷雾泵,赶在早晨蝗虫起飞前喷洒药剂。
乌干达士兵在喷洒蝗虫药剂后休息 图片来源:AFP
乌干达专家分析灾情 图片来源:AP
可是乌干达农业部长说,由于国际物流受到疫情干扰,当局无法从日本进口足够的农药。
这位部长还说,政府尚未批准超过400万美元的防蝗额外预算。
据FAO统计乌干达的农用飞机、生物杀虫剂、手持喷雾剂、PPE和GPS定位都处于短缺状态 图片来源:FAO
肯尼亚也在抱怨,疫情让运输农药的成本增加了3倍。
二代种群数量翻了20倍
更令人担忧的是,FAO在肯尼亚、埃塞俄比亚南部和索马里南部发现,这波新的沙漠蝗虫正在形成越来越多的二代种群,预计到5月,东非蝗群总规模便将达到1月那波的20倍。
沙漠蝗虫产下的卵,在最初五天必须从土壤中吸收到与自身等重的水分,否则便不会孵化。
要命的是,整个3月下旬,东非的降水异常充沛,持续加速着蝗虫的繁殖。
“时机真是太可怕了。”克莱斯曼说。
克莱斯曼在非洲考察蝗情
肯尼亚的农民刚刚种下玉米、豆类、高粱、大麦和小米,希望借着四月下旬和五月的雨季让作物充分生长。
一名妇女站在被毁的田里 图片来源:NYT
这一波作物将在6月下旬到7月初收获。
“不幸的是,这恰恰是下一代沙漠蝗虫形成群体的时候。”克莱斯曼说。
克莱斯曼预计,第三代蝗虫将于6月下旬和7月初再度来袭,如果各国政府防控不力,数量将增加400倍——不仅会让肯尼亚和其他地区农作物百分百绝收,并有可能蔓延到新的地区,包括西非。
“如果没有大规模措施控制蝗虫,到2020年底,破坏和损失可能会达到85亿美元。”克莱斯曼说。
伊朗已遭遇新一轮蝗灾
蝗虫大军不仅在东非肆虐,也门的余孽也继续在异常降雨中壮大,在整个波斯湾巩固了力量,并在距伊朗海岸线900公里处产卵。
每一只沙漠蝗虫都是长距离飞行的好手,它们可以20个小时不间断扇动翅膀,还能通过滑翔乘着季风做超长距离飞行。
飞越红海或波斯湾,对沙漠蝗虫来说是小菜一碟——1988年10月,它们甚至从非洲飞越大西洋到达西印度群岛,距离约为6000公里。
很快,伊朗又遭遇到新一轮蝗灾打击。
截至4月20日,伊朗已有6个省被蝗虫侵袭,房屋和汽车上爬满了沙漠蝗虫。
伊朗正在遭遇新一轮蝗灾 图片来源:twitter
去年4月,蝗虫在伊朗破坏了至少20万公顷农田。
伊朗政府迄今已拨出2500亿里亚尔(约合600万美元)以抗击蝗虫威胁,农业部表示还将额外拨出3000亿里亚尔(612万美元)专款。
巴基斯坦和印度也做好了联手抗蝗的准备,据巴基斯坦农业部预计,5月15日第二波沙漠蝗虫将登陆信德省,且将带来更大的破坏力。
印度农民的庄稼地被年初那波蝗虫破坏 图片来源:UNDARK
未来还将四处灭火疲于奔命
在引爆新一轮蝗灾的索马里,很多人只能听天由命。
因为内战,索马里三分之一人口处于极端贫困,每天生活费不足1.9美元。
政府没有资源抗击蝗灾,唯一的设备就是装有杀虫喷雾的皮卡车。
“我一生经历了许多事。2018年干旱,我的1500头绵羊、20头驴和50头骆驼都饿死了。”一位93岁的索马里牧民说,“如果现在蝗灾和病毒来临的话,就让它们来吧。我将和我的牲畜们的一起死去。”
《经济学人》预计东非地区将遭遇粮食危机,红色越深,饥荒越严重 图片来源:The Economist
为了帮助非洲防治蝗灾,联合国已将援助从7600万美元提高到1.53亿美元,目前为止,FAO已收集了1.11亿美元的现金或认捐。
非洲开发银行也批准了150万美元的紧急救济赠款,协助东非9个国家对抗第二波蝗灾。
克莱斯曼说,沙漠蝗虫的爆发很像一场野火:尽早将其扑灭就好。一旦发生拖延,蝗虫大军会像大火一样持续蔓延,直到耗尽所有燃料为止——而燃料,自然是人类赖以生存的粮食。
FAO将眼下这场蝗灾称为21世纪以来前所未有的蝗灾,规模可与70多年前袭击非洲大陆的毁灭性蝗群相提并论。
从1948年开始,非洲蝗虫失控成灾,直到1963年才告一段落。
然而,蝗灾只是全球变暖大背景下气候极端化的表征。
只要全球变暖这个根本问题无法解决,海洋异常暖湿气旋,仍会源源不断为蝗虫提供滋生的温床——FAO和各国政府,就只能继续提心吊胆,四处灭火,疲于奔命。
VOA:Supercomputer Helps Fight East Africa Locust Outbreak
NYT:‘Like an Umbrella Had Covered the Sky’: Locust Swarms Despoil Kenya
Bloomberg:Coronavirus Slowing Desert Locust Response Amid New Swarms
FAO:Locust Hub
The Economist:East Africa is reeling from an invasion of locusts
The Guardian:Second wave of locusts in east Africa said to be 20 times worse
The SUN:Africa faces ‘unprecedented threat’ from second wave of locusts 20 times bigger than previous swa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