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怎么走下去?且看这家淘宝老店的传奇故事-天下网商-赋能网商,成就网商
天下网商实习记者 刘俏言
在青年社畜致力于实现空调自由的夏日,平行世界的另外一端,有人正在用扇风这种最古老的手段解构炎热。
不同于上学时体育课下课后用课本扇走带有青春气息的汗臭味儿,那是伴随着茶汁,墨香和书卷的文玩古扇,持扇者只需手腕轻动,即使是面如高晓松,也能透出一丝文人的贵气。
文质彬彬高晓松
虽然淘宝上的高晓松同款折扇从20块到200块价格不等,可总有人专注于做高端扇艺,你可能在下滑的推荐栏里永远看不到,但它确确实实聚集起了一批懂扇之人。
互联网是年轻的,无论是街舞、乐队、汉服还是洛丽塔都试图搭上这趟快车迅速突破圈层。殊不知在距离年轻人更遥远的文玩圈,一家名叫“平加扇艺”的淘宝店铺已经默默打上了“十年老店”的标签。
十年前,淘宝做出首届双十一,首次实现盈利。那时还没人把电商赋能挂在嘴边,老一辈人还会犹豫网购是不是在诈骗。这样一年面向中老年人、价格昂贵的文玩扇子店铺,扛了十年,实属凤毛麟角。
是何人既懂电商又懂扇子,还在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互联网?真的会有人在淘宝上花20万买一把扇子吗?
这对母女的故事告诉你,广阔天地,可大有作为。
赵平加和女儿游晓婷
她是女性大师赵平加
赵平加的作品集,和《大英博物馆》那本书一样厚。
中国第一位书画全艺的扇面大师,高级工艺美术师,第一批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杭扇代表性传人。当这些名号加在一名女性身上,又多了几分质感。
在这个连割韭菜唬人的大师都一定要用男性才有说服力的时代,女性匠人拼来如此地位,可不单靠振臂一呼穿衣自由。学艺时旁听美院老师的授课,闲来便跑到庆春门外去写生,艺术家在天赋燃烧之后总能留下工整的基石,这些基石往往决定了他到底能走多远。
好在赵平加的基石,是杭州王星记扇厂,百年老字号。
王星记扇厂出品
师傅领进门,剩下便各凭本事。赵平加爱琢磨,还专门爱往最做工最精细的黑纸扇上琢磨。黑纸扇号称原材料全部为天然物,需经86道流程方能制成。用一个不恰当的类比就是乐器界的箜篌,不同的是它目前还没完全失传。
赵平加用传统工笔重彩的技法,在硬是给底色全黑的扇面加上了色彩,此染色力道考究,稍有不慎便全扇皆毁。“加班的时候画着画着就成了。”赵平加说道。早期创作的《哪吒脑海》、《西厢记》和《西湖民间故事》代表杭扇拿出去交流,得奖时没人相信这些扇面是一名年轻的女性创作出来的。
寥寥数句勾勒不出大师的前半生,唯从细节窥探一二——直到现在,绘扇用的金箔材料一直都是赵平加自己手工捻出来的,一捻就是一个下午。
“要不是因为喜欢,谁会做这行一辈子。”赵平加说道。扛过了结婚生女,扛过了家长里短,她始终没有说过身后这些功成名就是高于常人多少倍的酸楚换来的,只要是在讲扇,现在的她神情与20年前报纸上的照片丝毫未变。
可她女儿游晓婷起初不是这么觉得的。
她是淘宝店主游晓婷
外人看光鲜,家人永远看辛酸。
“因为看妈妈吃太多苦了,所以我不想把它当职业。”游晓婷表示妈妈从来没强迫过自己做扇艺这行,倒是自己小时候很喜欢抓着妈妈问东问西,对绘画也很感兴趣。
考大学的时候,游晓婷没选择中国美院和妈妈职业相近的人物画专业,而是换了环艺专业,但是她脑中创业的想法却迟迟未散,她想把妈妈的品牌做大,做响亮。
2009年,游晓婷第一次用业余时间试水淘宝店铺,“妈妈从来不插手淘宝店的事情,当时也是响应大学生创新创业热潮,想把妈妈的品牌做出去。”
谁知刚刚试运营淘宝店一年,就赶上了世博会。那时赵平加在展馆内有自己的杭扇专区,人潮拥挤,她一个人没法应付,于是叫女儿过来帮忙。
游晓婷从来没想过原来妈妈的扇子并不小众,懂扇之人远比自己想象要多,尤其当那么多外国人投来欣赏的目光,做扇艺背后沉甸甸的祖国文化内核,开始让她心动,最终放弃了多金的环艺工作,成为了一名“匠二代”。
赵平加在讲扇
可是,妈妈的个人作品毕竟数量少,价格高,怎样才能跟得上系统化的市场推广呢?
游晓婷把目标锁定在了文创产品上。
早些年,赵平加曾经历时三年创作出了“新西湖全景图”,把西湖的各景点重新构图创作了一幅扇面,经印刷加工后已经成为了一个成熟的商品。如果你曾在西湖旁游玩,你一定见过路边的小商小贩卖过同样图案的盗版扇子。
杭扇与丝绸、茶叶齐名,被称为“杭产三绝”。照着这个思路,游晓婷和妈妈一起设计了西湖风景剪纸扇,把剪纸和丝绸元素结合到了一起,这把扇子连续三年拿到了杭州市旅游商品的金奖,也成为了送西湖文创伴手礼的首选。
同时,游晓婷也从没放弃创新。
学来了妈妈的真金彩绘,游晓婷在她自己设计的《四大名著》套扇里却画起了卡通图案。夸张的人物造型和传统的黑纸扇混搭,意外的和谐又现代。可当有人想要高价买下这个套扇,游晓婷又舍不得全卖了——“现在只单个儿卖。”游晓婷笑道。
他们是懂扇之人
高山流水,知己难寻,懂扇之人亦然。
曾经,往来聊扇艺之人都是赵平加的老客户,而有了淘宝店之后,越来越多省外的懂扇之人慕名前来,只为见上一面赵平加,聊上一聊关于扇子的那些工艺和文化。
“也算是互相成就了,在实体店里聊得不够尽兴的,我就告诉他们关注淘宝店的上新,方便他们随时随地选自己喜欢的扇子。也有很多是看了我们的淘宝店,然后到杭州就一定要来实体店坐坐的。”游晓婷说道。
平加扇艺的实体店
真的会有人在淘宝上花高价买扇子吗?游晓婷给的答案是会,而且不在少数。
她至今记得,五年前有一个人在淘宝上向她咨询一把观音红湘妃竹折扇。红湘妃造价高昂,非懂之人绝对不知这其中有何讲究。聊到兴起,她加了微信,才发现这个人刚刚年满18,着实吓了游晓婷一跳。
“因为平时文玩圈里大多都是中老年人,没想到会有这么年轻的懂扇之人。后来我和他聊了才发现,他从小就喜欢研究这些文玩,买扇子并不是要送人,而是要自己收藏。”游晓婷回忆,那把扇子最后大概买了20多万。
目前,平加扇艺的线上和线下营业额基本五五对开。虽然比不上那些低价扇子的销量,但是因为客单价高,店铺总体的收益可观。
但更重要的是,互联网让以赵平加为代表的杭扇文化拥有了更多可能性,这游晓婷做淘宝店最原始的本心。
当越来越多国外的订单涌入了淘宝店,虽然游晓婷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基于什么样的信任拍下了这一把把造价高昂的折扇。但是她知道,只要海的对面仍有人愿意为了这非物质文化遗产买单,那么杭扇文化的传承之火就还没断,自己和母亲两代人的坚守就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