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线》杂志：中国正从山寨大国发展为创新中心

编者按：《连线》杂志近期撰文称，中国正在从山寨大国发展成为创新中心，而互联网服务和硬件是其中的两大热点。一方面，中国新一代互联网公司愿意支持创新的理念，同时也更熟悉本土市场。另一方面，中国的硬件创新有着工厂资源优势，对于快速产出高质量产品更胜硅谷一筹，因此吸引了全球各国创业者。

年轻的程序员提出了一个想法， 而所有人都认为是异想天开。这名刚刚大学毕业的程序员在欢聚时代从事软件开发。每天有超过1亿用户使用欢聚时代的YY平台直播自己的生活，或是收看他人的直播，内容通常是唱歌、玩游戏，或是在自己的公寓里主持个人脱口秀。观众们可以与主播交流，并通过语音和文字聊天。

这名程序员认为，YY应当尝试一些新东西：利用已被证明的流媒体技术提供交友服务，这样的交友服务将类似电视交友节目。主持人建立在线直播房间，邀请单身男女加入，安排他们相互提问，随后找到中意的对象。

欢聚时代的高管有些犹豫。在欢聚时代总部，公司首席财务官何震宇表示：“CEO差点枪毙这个计划。”当时，欢聚时代CEO李学凌问他，你确定想去做这件事？这个想法太蠢了，我不认为人们会喜欢！不过，这名程序员坚持自己的想法，因此高管们决定让他试试。

新一代创新者涌现

在中国，像这样的公司前所未有。10年前，科技行业观察者常常批评中国缺少大胆的创新者。当然，中国有一些盈利能力很强的科技公司，但这些公司不愿冒险去创新，而只是一味地模仿硅谷。百度和谷歌，腾讯和雅虎，京东和亚马逊，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中国程序员的编码能力毋庸置疑，但他们缺乏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和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的动力。

硅谷允许试错，只有快速而频繁地试错才能发掘出爆款产品。但这种观念对中国人来说很难接受，甚至过于危险。中国的年轻人接受了机械化的学校教育，而教育重点是死记硬背，出错则要受到惩罚。大学毕业生通常青睐稳定的大公司。稳定压倒了一切：中国城市人口摆脱贫困的时间还不长，而大部分农村地区仍渴望脱贫致富。安稳的日子是一代人的理想。

但目前，这种观念正逐渐被摈弃。中国经济正走向繁荣，而新一代都市科技精英充满着信心和勇气。2000年，只有4%的中国人已步入中产阶级，年收入为9000至3.4万美元。但到2012年，有2/3中国人收入达到了这一水平。在这10年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国人口增长了7倍，而2015年的大学毕业生多达700万人。最终，我们看到了富于创新性，愿意冒险的一代新人。

曾任职苹果、微软和谷歌的知名风险投资家李开复表示：“我们正看到，一些20多岁的年轻人开始创业。他们刚刚离开校园，有些人甚至是中途退学。”目前，中国各大城市充满着创新者和创业者，他们聚集在软件加速器或黑客空间里。他们的目标不是挤进谷歌或苹果。与硅谷的年轻人一样，他们希望创造出下一个谷歌或苹果。

任何人只要有想法、有经验，就能筹集到资金。去年，风投对中国创业公司的投资达到创纪录的155亿美元。创业者能得到的不仅是充裕的资金，还包括成功天使投资人的有用建议和指导。（这一数字仍低于美国的水平，美国2014年风投总额达到480亿美元。）甚至中国政府也拿出了650万美元，扶持创业公司。在20年的快速发展后，中国经济增长正在减速。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政府正努力创造有吸引力的新工作岗位。而科技行业很符合这一标准。

近期快速发展的领域包括在线服务和硬件，小米和微信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在中国市场，本土公司有一系列优势，例如更熟悉国内用户的习惯，更容易接触到客户原本是欧美公司的一流制造体系，以及更接近全球增长最快的其他市场，例如印度和东南亚。一系列有利因素帮助它们在各自领域击败欧美竞争对手。例如，小米去年是全球排名第四的手机厂商，仅次于三星、苹果和华为。

回到欢聚时代。最终的事实证明，欢聚时代高管放手让这名程序员去尝试是明智之举。这一交友服务在上线后迅速引爆，目前已实现了不错的盈利。欢聚时代不提供广告，而是通过用户购买虚拟道具赠送给主播获得收入。对于这类消费，欢聚时代从中提取60%的分成，而接受礼物的主播获得剩余部分。（当红主播甚至可以以此为生。）

何震宇的笔记本屏幕上正在播放实况交友活动。男女嘉宾之间，以及嘉宾与主持人之间飞舞着金钱，他们互赠的虚拟礼物包括价格1.55美元的戒指、价格16美分的飞吻，以及价格5美分的爱心字符。另一些虚拟道具价格更昂贵。如果愿意花1000美元，那么就可以买到虚拟的兰博基尼。在上线的前9个月中，欢聚时代的交友服务带来了约1600万美元收入。而每个月这一数字还在飞涨。去年，欢聚时代的收入达到5.8亿美元。尽管2015年美国股市出现调整，但在纳斯达克上市的3年后，该公司市值已达到30亿美元。

下一个硅谷已经出现，它就在遥远的东方。

中国科技创新史

90年代末，中国科技行业的快速发展带来了各类Web 1.0服务，例如搜索引擎、电子邮箱、博客工具、新闻门户，以及阿里巴巴的电商市场。当时，中国市场需要模仿美国公司的本土企业，因为一系列限制导致美国公司很难在中国国内开展业务。本土公司获得了一定的优势。21世纪初，在互联网普及率还不高的情况下，它们很好地理解了中国数字一代的需求。

10年前，eBay曾试图打开中国电商市场，但并未成功。这部分是由于许多小商家没有计算机或网络接入服务。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发现了这一点，并组建了庞大的销售团队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地推，教会商家如何接入其服务。（马云的支付宝也击败了eBay的PayPal。作为中间平台，只有当用户确认收货之后支付宝才会打款给商家，这样做更容易获得用户的信任。）在第一轮发展中，百度和阿里巴巴等公司成为了中国高科技行业的“巨龙”，像90年代的微软一样产生了造富效应。

这些C2C（Copy to China）公司的成功为随后“小龙”们，即创新的Web 2.0公司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巨头们树立了榜样，而更重要的是它们建设了至关重要的互联网基础设施，例如云计算服务。借助云计算平台，只要花20多美元，企业就能在一夜之间提供服务，并对用户收费。

第二轮发展中最成功的企业之一是美团。通过网页和移动应用，美团帮助线下商户发布优惠信息，吸引消费者到店消费，打造了成功的O2O业务。美团的北京总部就像是热带雨林：在一台台工作站之间摆放着许多绿色植物，而加湿器则不断喷出水汽。这里非常安静，但涌动的资金量不可小觑。在程序员座位的上方悬挂着一块硕大的液晶屏，屏幕上闪动着数字“8309”。这代表美团当天发布的优惠信息数量。在成立5年的时间里，美团的营收如火箭般蹿升。2014年，该公司为9万家合作伙伴处理了超过70亿美元的交易额，而到2015年底的目标是185亿美元。

美团CEO王兴是一名连续创业者，多年来一直紧跟中国创业公司的创新潮流。他曾开发过“中国版Facebook”和“中国版Twitter”。2008年，他注意到了Groupon的崛起。用他的话说：“毫无疑问，我们受到了Groupon的影响。”但当时他就发现了Groupon商业模式中的缺陷。对于每笔交易，Groupon提走了高达50%的分成，这令合作商户感到十分不满。如果持续开展优惠活动，那么商户将一直亏损。商户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吸引长期客户，但往往事与愿违。与之不同，王兴对美团的定位是帮助商户方便地向消费者收款，并保持与消费者的联系。美团向商户收取的佣金比例仅为5%，因此不会对商户的盈利造成太大影响。

与此同时，王兴也着手开发私有的电商技术。他在自己的手机上展示了美团近期的一项成果。美团的程序员走遍了国内的连锁院线，将院线的票务系统与美团应用进行连接。尽管这样做很麻烦，但目前用户不仅可以通过美团的系统买票，甚至还能选座。王兴点开了《霍比特人》电影，他表示：“在前往影院时，你不必排长队或是询问他人，只需走到取票机前扫码即可完成取票。”这确实非常简单，而目前中国1/3的电影票销售都通过了美团的系统。去年，电影票销售业务占美团年营收的10%。

这是一手妙招，因为这种便捷的服务恰好满足了中国城市中产阶级的需求。这一人群通常用着高端手机，向往欧洲的精英生活时尚。他们需要使用手机完成几乎所有活动，例如使用支付宝去付车费，购买北京郊外艺术派对的门票；打开微信，通过位置分享功能帮好友找到自己；以及通过带各种滤镜的美图秀秀上传自拍照。2013年，服务经济占中国中产阶级全部支出的44%，而咨询公司麦肯锡预计，这一数字到2020年还将增长至50%。中国的年轻人正在使用手机去消费一切，无论是按摩、外卖、美发还是美甲。即使2015年中国股市大跌，但中国中产阶级的消费能力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根据美银美林的研究报告，在“十一黄金周”期间，中国电影票房同比增长了70%，而出境游同比增长了36.6%。

尽管中国电商市场已然规模巨大，但这一市场仍有着令人震惊的增长潜力。许多日常服务尚未被纳入至互联网。例如80%的中国酒店预订仍通过线下渠道完成。用户青睐电商并不仅仅是由于电商带来了方便，也是因为相对于实体店，电商的透明度更好。正如李开复指出，以美国的标准来看，中国的线下商业效率低下，充斥着虚假宣传。“在美国，公平竞争已有数百年历史，这使得商业环境相对公平而透明。”他表示。然而在中国情况并非如此，“房地产交易市场的透明度很差，而如果你想买一辆二手车，那么也没有《消费者报告》可供参考。”通过消灭中间环节，发展信誉体系，电商公司正在使交易更透明、更可信。李开复认为：“基于移动社交的解决方案将更出色。”

短期来看，科技行业的掘金热正在导致竞争白热化。当新的机会出现时，数十甚至上百名创业者都迫不及待地一拥而上。相对而言，美国市场的竞争较为缓和。例如，美国的分享出行市场只有两家大公司Uber和Lyft。李开复估计，在发展早期，美团面临着全国范围内的3000家竞争对手。最终生存下来的公司将身经百战。站在老一代和新一代人之间，王兴就是这样的人物。他本人也已是一名天使投资人，会关注有着不错理念的年轻创业者。他是e代驾的投资人。“他们在中国市场有着领先地位，去年他们还将业务拓展至了首尔。”王兴笑着说，“因为根据他们的说法，首尔是全球醉酒频率最高的城市。”

近水楼台优势

中国网络服务的创新热已具备一定规模，甚至可以说，在硬件领域，中国比美国有着更明显的优势。在过去30年中，中国成为了全球的制造业中心，而深圳和广州等沿海城市遍地都是电子厂，其中既包括两三名工人的小作坊，也包括富士康拥有3万名工人、代工iPhone的大厂。关于产品制造，这些工厂有着丰富的经验。因此，中国国内的创业者几乎必然会利用这种优势。

由于靠近工厂，或是接近电子商城，中国创业者可以最先知道硬件行业的新趋势。例如他们会率先知道，某种新传感器能收集新的数据形式，或是某种现有传感器价格大跌，因此可以被大范围使用。

32岁的泽普互动联合创始人韩铮表示：“在中国会比其他地方更容易，因为我们有深圳。”泽普互动是位于北京的一家硬件创业公司，也是体育运动界的宠儿。该公司开发了一款能追踪高尔夫球、棒球和网球选手挥杆/挥拍的传感器，并通过iPhone应用帮用户更好地练习。

韩铮从5年前开始创业。在获得博士学位之后，他首先加入了微软北京研究院。尽管大企业的生活相对安稳，但只要想想耗费多年开发的产品很可能最终无法得到应用，那么就令人灰心丧气。韩铮表示，在大公司，能否成功并不取决于自己。在他的办公室里，20多名程序员和设计师正在键盘前忙碌。

韩铮在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HTC和惠普手机，以及任天堂Wii手柄中的陀螺仪。他认为，如果大公司一直在产品中使用陀螺仪，那么这种传感器的价格将会大幅下降。这将带来机会。他和自己的合作伙伴、泽普互动研发主管叶昱升都喜爱运动。他们认为，陀螺仪可以用于挥杆传感器。通过这种传感器，选手可以分析自己的动作，并将自己的动作与专业运动员进行比较。另一方面，教练可以分析整支队伍的挥杆水平，甚至在远程就能完成。他们从高尔夫球开始。在他们看来，运动爱好者会愿意花钱购买能帮助他们提高水平的传感器。

泽普互动在一间地下室里建设了高尔夫练习场。韩铮表示：“在这里，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去完善传感器，研究挥杆。”地下室的墙壁上布满了错误击球留下的痕迹。最终，他们的原型产品表现出色，并吸引了来访中国的苹果代表的关注。当时，苹果正在为零售店寻找合适的商品。为了满足苹果的审美理念，他们逐步改进设计，而前后共制作了14款原型产品。这样的付出带来了回报：自2012年泽普互动的传感器在全球苹果零售店上架以来，设备激活总量已超过30万个。

利用来自天使投资人王啸的150万美元资金，韩铮和叶昱升创立了泽普互动。他们通过自己的人脉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工厂，以实现原型产品的量产。最后一步，他们还需要找到富士康级别、经验丰富的工厂，从而解决设计方面的难题。通常而言，这是在中国生产产品最困难的部分。但近几年，情况正在好转。一些中介机构，例如制造业巨头PCH旗下的Highway 1，正尝试弥合这样的鸿沟。这一项目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发明家，随后联系顶级工厂，冒一定的风险生产这些有前景的产品。

黑客空间也正在中国兴起。中国首个黑客空间，即上海的新车间，创立于2010年，创始人是互联网创业者李大维。当时他发现，只需利用成本低廉的原型工具，发明家们就能制作出不错的原型产品。目前，中国国内外的创新者纷纷来到新车间，通过头脑风暴交流创意，并在李大维的组织下参观工厂，更好地了解中国硬件生态系统的运转。

与健身房类似，新车间的会员按月付费，而会员们将得到黑客空间提供的工具，并与其他发明家建立联系，获得他们的建议。李大维表示：“我总是鼓励人们：快速做出原型产品，尝试找到制造合作伙伴，完成你的Kickstarter众筹活动。”李大维坐在黑客空间的办公桌旁，桌子旁的一台冰箱上贴着标语“干票大的”。他身后的房间里放着金属车床、电气工具，以及一排3D打印机。新车间近期培育的一款成功产品是Wearhaus耳机。这款耳机帮助用户通过手机播放好友正在收听的音乐，从而在共同工作和学习中分享同样的音乐。首批3000个耳机已售罄，目前该团队正在组织更大规模的生产。

小米经验

北京郊外的4栋大楼或许最能反映中国的创新潮。这里是小米的总部。小米创立于2010年，以对标iPhone的手机而闻名。小米手机配备了强大的处理器、大尺寸屏幕，以及颇受好评的MIUI系统，但价格只是iPhone的一半。小米的在线销售模式和爆炸式增长或许更有名。去年，小米售出了6100万部手机，在2015年的一段时间里则是中国最畅销的手机品牌。尽管目前尚未上市，但2014年投资者对该公司的估值就已达到450亿美元。

小米的创始人是一名连续创业者。早在10年前，他就曾犯错并赚到了第一桶金。这就是小米CEO、卓越网创始人雷军。在将卓越网出售给亚马逊之后，他成为了一名天使投资人，投资了欢聚时代的李学凌等新一代创业者，并与中国年轻的设计师和工程师建立了密切关系。到2010年，他有了新的目标：开发一款操作系统，探索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销售手机。雷军成立了小米，组建了人才团队，迅速开发了一款强大的移动操作系统，并于2010年8月上线。

中国的科技爱好者喜欢这款系统，但只有一些极客有兴趣、也有能力将系统刷到自己的手机中。如果小米希望让这一系统被上千万用户使用，那么就需要自行开发及销售手机。富士康成为了小米主要的制造合作伙伴。与此同时，该公司找到了高效的销售模式。每款新产品最初的供货量都很有限，例如5万部，而小米每周会在网站上举办闪购活动。这种饥饿营销吊起了粉丝的胃口，而最先买到小米手机的粉丝往往会将其当作炫耀的谈资。随后，小米才会大批量供货，以满足逐渐增长的需求。

小米的办公室宽敞明亮，装饰着大幅绘画作品。一楼，一间狗屋里住着员工收养的流浪狗。二楼，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坐着小米的客服代表，解决全球用户的各种问题。尽管中国是小米最大的市场，但2013年该公司挖来了谷歌Android产品经理雨果·巴拉（Hugo Barra），由其负责全球业务扩张。巴拉表示：“这些手机面向从未使用过电脑的一代人，他们正通过手机发现互联网。”巴拉认为，小米的优势在于持续的升级。“我们开发硬件，但采用了软件开发的模式。我们每周都会发布软件升级！”这些升级通常来自粉丝的反馈意见：小米团队在用户论坛上发布的内容常常能获得10万次回复，而粉丝们热衷于探讨操作系统的最新升级。

小米通过在线渠道与用户的沟通成为了成功的关键，这一方面帮助该公司理解年轻用户的需求，同时也吸引了粉丝对小米的狂热追捧。小米手机的售价接近成本价，该公司的很大一部分收入也来自耳机和运动手环等配件的销售，以及用户通过应用商店购买系统皮肤等虚拟商品。小米希望，小米用户通过自己的设备完成更多电商交易，例如用餐、预订机票，以及买衣服。

但如果希望了解小米对于未来更广阔的愿景，你还需要来到楼下的一间展厅。这里摆放着小米推出的物联网设备，而所有一切都可以通过小米的系统来操控。这里有智能灯泡、互联摄像头、人体秤、电视机、接线板，以及一台空气净化器。考虑到空气污染问题，在中国空气净化器是一类重要的家用电器。如果你购买其中一款产品，那么忍不住就会购买另一款，因为这些设备能很好地配合使用。巴拉表示：“在中国，游戏规则就是建造带围墙的花园，让他们留在你的花园中。”

小米并不自行设计及制造这些硬件。该公司高管会关注中国全国范围内领先的创业公司，对他们进行投资，要求他们拿出达到苹果标准的设计作品。这一生态系统的发展令人叹为观止。相形之下，谷歌发展物联网，包括Nest智能恒温器和安防摄像头的方式似乎落后了一大截。

中国的创新一代已经证明，他们有能力与全球最著名的科技品牌展开竞争。美国知名华裔硬件黑客黄欣国直言：“苹果和三星可能会担心。”实际上，2015年第二季度，三星在全球智能手机市场的份额已下降至21.4%，低于2012年同期的32.2%。在硬件领域，中国的发明家们靠近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而这一市场的增长速度还很快。小米海外扩张的第一站并不是美国，而是规模更大，但相对贫穷的印度。今年第三季度，小米在印度售出了100万部手机。小米意识到，只要占领中国和印度，那么就占领了全球1/3的人口。对于美国，由于许多用户已拥有智能手机，因此这并不算一个巨大的市场。

小米正在挑战海外科技巨头，但机会也是双向的。欧美创业者目前前往中国工作也变得越来越简单。这些创业者常常参加中国沿海城市的创业加速器或软件加速器活动，会见当地的合作伙伴或是寻找合适的工厂。去年，法国一名女性创业者来到上海，与中国程序员合作，为法国葡萄酒开发了一个在线市场，瞄准都市人喜爱的时尚餐厅。年轻的美国发明家聚集在深圳孵化器H@xlr8r，制作各种原型产品，例如GIF摄像机和机器人。对于有梦想的人来说，中国已然成为创新圣地，这就类似于此前一代人眼中的硅谷。

在新车间，李大维正与他指导的一个团队面谈。该团队的成员莱昂内罗·伦内苏（Lionello Lunesu）有着荷兰和意大利血统，已在中国生活8年，而另一名成员伯尔尼·沃尔（Berni War）则来自拉美。他们正在评估最新的原型产品。这件小玩意能从电脑或手机接收通知，就像是放在桌上的Apple Watch。伦内苏表示：“李大维认为，我们的动作还不够快。”

拿起这件小东西，李大维表示：“这与iPhone 5c采用了同样的塑料。”所有人都会心一笑。许多这样的机会在美国不曾存在，而这也是创业者们来到这里的理由。（李玮）